那个带队的人听到枪声,头自然一缩,但已迟了,帽子被打了穿孔,落在地下。
这人顿时脸色煞白,结巴着说:“光天化日,陪都市区,敢,敢动枪,把这个匪徒抓起来。”
手下几个人倒是看出来,段建功不像是土匪之类的人,稍远处停了一辆车,上面好像坐着一名军官。
有人赔着笑脸,上前两步,说:“请问,你们是哪个部门的?”
段建功冷笑道:“你们还知道光天化日,陪都之地,强行占人财产,知道犯了哪条刑律吗?”
那个领头的已经缓了过来,站在那里,说:
“政府需要,这地界要用于建设基地,我实话告诉你,开枪威胁政府要员,你犯了死罪,现在缴枪,跟我们走,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段建功仰天大笑,说:“不知死活的东西,还在大言不惭。”
警车鸣笛声从远处响起,那人大喜,对手下说:“去,把警察都喊来,抓他,封锁这四周,小心他有同伙,把这几个人都抓起来。”
丁小五手下俱是害怕,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丁小五却是心里有数,今天有青云哥撑腰,天塌下来都不用怕。
走到段建功身边,说:“我看你们谁敢动一动。”
警察们和这些人相熟,今天却把他们推到一边,喻耀离接过那人递过来的派司,犹豫一会,走到小轿车前。
正准备递给朱青云看,车门推开,朱青云一身戎装,走了下来,说:
“把所有人都抓起来,带回二处关押。段建功,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你敢?你抓我试试?”话没说完,就把警察们缴了械,打了背铐,推上囚车。
没有人敢开枪反抗,段建功得命后,真会开枪杀人。
“喻局长,这是第一次,以后再有迟疑,我不介意换一个局长。”
“处座,属下知错了,以后绝不再犯。”
朱青云不再理他,对段建功说:“你回去审审这些人,强买强卖的事没少干,违法乱纪的事,二处也可以管,帮中统清理门户。”
他早就看出这些是中统的人了,既然抓了人,就要拿到他们为非作歹的证据,二处和警察局共同办案,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谁都包庇不了。
当年丁小五在军统的靠山叛逃的消息传出来,联运轿行就像是一块大肥肉,被人一口一口的瓜分。
联运轿行多了十几个股东,瓜分了大部分的轿夫,朱青云带着丁小五去了之后,这些人抱着法不责众的心态,拿出协议来,表示并没有强占股份。
朱青云冷冷的说:
“既然如此,来人,把他们的轿行名字记下来,今天一家一家去,你怎么占的联运股份,我们就怎么占你的股份,也不要多,每家占六成就行。”
这里面有消息灵通的,也有聪明的人,知道是惹错人了,忙把协议拿起来,当众人面烧了,说:
“我是看不惯小五被人欺负,就是来帮他看场子的,既然他大哥回来,那我这份协议就不作数了,小五,那五百轿夫,一会让他们回来找你啊。”
有人带头,其他人纷纷跟随。之后,有些人就想开溜,被门口的队员拦下,朱青云笑了笑,说:
“这就想走?太便宜了吧,分红的钱,一分不少,马上让人送回来,另外,我刚回来,请各位到我那里去做客,识相的,几天之后就可以回来。”
朱青云一是立威,让这帮人以后再不敢动歪脑筋,二是让这些人提供中统那帮人的罪证,三是让他们发动所有的人手下来指认照片中的女人。
他们手下共有四万轿夫和车夫,只要项副官的这个女人在重庆出现过,就不难找到。
吃过晚饭,戴老板带着毛主任和池远广来到行动二处。
戴老板径直走到朱青云办公桌的椅子上坐下,朱青云搬来几把椅子,三人坐在他的对面。
“刚上任,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敬之将军是不好开口,委婉向我表示了些不满。”
戴老板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在重庆,各个机关时常会发生些矛盾,但像朱青云这样,说抓就抓的还很少见。
朱青云把桌上的讯问笔录,都拿起来,放在他面前,说:
“中统一案是顺手牵羊,这些人无法无天,欺行霸市,借着建基地为由,强占平民资产。
另据查实,其中两人收了五根金条,私放三名红党,另有三人涉及一条命案,打死一名无辜市民。”
戴老板翻了翻笔录,有上百页之多,这些人进了审讯室,只怕连小时候几岁尿的炕都交待出来了。
“这些依法处理就是了,谁让他们屁股不干净?活该。不过,我听说,你以办案为名,让全市户籍警察放下手里的活,全都帮你在找人,这可影响了正常工作,已经有高官在侍从室递小话了。”
“老师,现在有两个关键线索,一是这个女人,我怀疑她是关键人物。
二是那飞机上多出来两个身份不明的人,我已经让人去云南查了。有时,办案非得用这种人海战术不可,这也是主场的优势。”
戴老板有些不解,说:“听说你把扣押的嫌犯都放了?难道没有一个人有问题?万一错了怎么办?”
“确定毫无可疑,关着无益,不如让他们回去工作。”
池远广扳着指头算着,说:“青云,上面只给你半个月时间,可来得及?要不要我帮忙?”
“多谢处座,如果有需要,我会开口的。”
戴老板想了想,没什么可交待的了,说:“那些袍哥放了吧,不然真闹起来,我可弹压不住。”
朱青云点头答应,只是想教训他们一下,并没打算关多久。
三人见他很自信的样子,不好再说什么,又叮嘱了几句,便起身离去,毛主任落下后面,轻声对他说:
“我听说李将军遇难后,学兵队即将裁撤,你小心些,不要得罪那些高官。”
朱青云凝神思索,拉住毛主任,说:“主任,国党之中,力主裁撤的是哪位?”
毛主任稍犹豫片刻,说了一个名字,又赶紧说:“你可不能乱来,这人不是我们轻易能动的。”
“我心里有数,主任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