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心理学专家,朱青云极擅长洞悉每个人的性格弱点,比如冈山能太外强中干,稍夸两句便飘飘然。
朱青云两句话,说的他心里很高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就去前面那间值班室,等火车停下,我们再出来。”
站在候车室外,朱青云的眼睛连续被一块镜片闪了两次,这是王成孝带人埋伏在外围了。
他点了支烟,右手食指在香烟上开始抖动,连续发了两次。镜片又闪了两次,王成孝已经收到了他的指令。
玖隆田雄平时话不多,这种人生性多疑,就比如当陌生人找他搭讪说话时,警惕性会更高,而他主动找别人谈话时,却很容易说出心里话。
对这样的人,朱青云向来是等着他来,而且是不怕他不来。
果然,开始的时候,玖隆田雄显得忙忙碌碌,不时的分派着人手,调整部署。
过了一会,已经无事可做,便会找同级别的人谈一会话。
“朱处长,你看我的安排如何?请多多指教。”
“非常好,我没有建议,刚才我还在和他们说,玖隆先生的布置就像一张渔网,不管是大鱼小鱼,只要钻进来就再也无法逃脱。”
他一个副处长越俎代庖,朱青云当然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今天肯定是要出大事的,他该背的锅还是要背的。
“就那好,朱处长是否能辛苦一下,在候车室检查进站的人,以防止对方还有接应的人,里应外合。”
玖隆田雄是小人心性,当初在日本就是一个嫉贤妒能的主,惹了众怒,实在混不下去了,才主动来的中国,这个安排是想把朱青云排除在抓捕行动之外。
但这正合朱青云心意,不然,他还得想办法如何解释救援不力的原因。
“钱科长,你们听副处长安排,我也是,来几个人,跟我去候车室外。”朱青云有意大声喊着,让所有人都听到玖隆田雄的布置。
火车快要进站时,王成孝等人穿着警察制服,从候车室进入,穿过检票口,分成四组。
一组往值班室走去,两组分别去了站台东西尽头,一组由王成孝率领,直接跳下站台,到了铁道对面。
火车鸣笛进入车站,喘着粗气,缓慢的停了下来,车门刚打开,第十一节车厢便响起了枪声。
玖隆田雄是个极教条的人,他认为此次前来抓捕的人手足够多,要各自站在位置上,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允许擅自移动。
所以,即使枪声响起,警察们也只掏枪上膛,在原地不去,并不往站台去。
冈山能太倒是第一个冲了出来,值班室外站了一个五个小组,先是在背后,打倒了冲出来的三人。
紧接着向值班室内射击,堵住大门,两名队员朝里面扔了数颗手雷。
值班室里顿时没了枪声,三名队员进入,快速补枪,接着五人直接冲向第十一节车厢。
平时,火车上乘客都是慢腾腾的,或拎或扛行李,一趟车总要过十分钟人群才全部散出车站。
枪声响起后,大多数人丢弃行李,转眼间,就跑远了,有些老人、女人搂着孩子就地趴下。战乱中,人们多少懂得一些自救的方法了。
邱尧勋和孙秋白低估了几名宪兵和铁路警察,主要是武器也不趁手,三把手枪,有一把油纸没有密封好,打不响了。
两人持枪在最前面,打倒一名宪兵和两名警察后,另两名日本宪兵,躲在车厢中间的位置,交叉射击,这种最新的九九式短步枪,威力大,很适合巷战。
如果仅是这两名日本兵,孙秋白还容易对付,关键是两名警察在以车厢座位为掩护,不时的放着枪。
孙秋白只有一个弹匣,很是凶险,车下只要有两名特务上来,几个人都跑不了。
两名日本兵相互点点头,只要拖住一分钟,增援就会来。
站台上枪声大作,两个五人组从东西两头向中间杀过来,站台的三十名警察被打的抱头鼠窜,毫无还手之力,四名值班日本兵,刚出门就被打死。
车上两名日本兵正疑惑间,一梭子子弹便从车上扫射进来,两人扭曲着身体瘫软在地。
两名警察见前后路都被堵死,忙把枪扔出来,举手投降。
“走。”五人组扔给孙秋白一杆长枪,在前面开路,中间是邱尧勋和他的护卫,孙秋白让队员先走,他在最后,且走且回头。
不时的有警察或是散在角落的特高课特务想要打黑枪或是追击,孙秋白瞄都不瞄,抬手就是一枪,不是胸口就是额头,二十米到五十米的距离,他用长枪,百发百中。
朱青云急急的跑向玖隆田雄,厉声说道:“玖隆处长,难道还要守在这里吗?这时候还不进去支援?”
玖隆田雄起初以为特高课和警察必占优势,可听见里面枪声越来越弱,反倒是不少警察拼命往外跑,大感不妙,忙说:“快,快进去。”
站台上一片狼藉,尸体横七竖八躺的到处都是,全都是警察和特高课的人。
玖隆田雄慌忙向四周看去,袭击者早就没了踪影。正想着如何善后,对面王成孝带着几人,看到他后,举枪就射。
玖隆田雄命大,在枪响一瞬间,他正好回头找朱青云说话,子弹打到他的肩膀。
警察们纷纷还击,王成孝一击不中,并不恋战,带着人立即撤离。玖隆田雄一手捂臂膀,撞开挡在前面的警察,恶狠狠的对钱暮江说:“追追,抓住他们。”
钱暮江无奈,只好带人追去,朱青云伸出一只脚,轻绊他一下,钱暮江顿时摔倒在地,朱青云把他扶起来,用力拍拍灰,说:
“当科长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能干什么大事?快去追,把打伤玖隆处长的人抓回来。”
他这么一耽误,前面的人已经跑出去二三十米了,钱暮江也是人精,岂能不明白朱青云的用意?他装着努力追赶的样子,却是离那些人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