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月被堂哥这副吃人的样子吓到了,但还是含着泪点头:“是,他被送去国外了。”
“他是不是叫……
萧凌寒脑子里闪过那个名字,那个广播里提到的名字,那个寓意着圆满和希望的名字。
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问:
“他是不是叫小满?”
萧明月看着堂哥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重重地点了下头。
“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萧凌寒捏着照片的手猛地收紧。
照片边缘被捏出了褶皱,他却浑然不觉。
此时此刻,他眼底的情绪翻涌,象是要把眼前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狂喜、懊悔、愤怒,交织在一起。
他跟江棉棉的儿子还活着。
却被人送到了国外,甚至还在广播里唱世上只有妈妈好。
萧凌寒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口那股即将炸裂的情绪,声音沙哑得厉害:
“明月,关于小满的其他事,你告诉我,好吗?他为什么会在国外?是谁送他出去的?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明月咬着嘴唇。
她看着堂哥这副模样,而自己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心里也是难受极了。
“堂哥,我是很想说的。”萧明月眼框通红,声音也在抖,“但我真的说不出来。”
她不知道被什么限制了,根本没有办法正常说出小满的事。
萧凌寒盯着堂妹看了一会儿。
他了解萧明月,如果能说,她早就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现在这样肯定是江棉棉特意交代的。
江棉棉一定还在气他没有保护好小满……
萧凌寒不愿意为难堂妹,更不愿意让江棉棉觉得他在逼迫她的朋友。
“好,我不问了。”
萧凌寒把那五张照片小心翼翼地整理好,重新装回信封里,动作轻柔得象是在对待稀世珍宝。
接着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书房。
“我去二楼书房待会儿。”
说完,他拿着信封,迈着沉重的步子往楼梯走去。
萧明月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阻拦:“堂哥,那是棉棉的……”
但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看着萧凌寒那略显萧瑟却又挺拔的背影,她叹了口气。
“堂哥,你一定要争气啊,想办法查清楚当年的事,然后跟棉棉一起把小满接回家。”
与此同时,海岛这边。
夜色正浓,海风习习。
江棉棉的小院里却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来来来,嫂子,尝尝这个大海神,我捞上来的,肥着呢!”
小战士把一个大海参放到江棉棉碗里,笑得见牙不见眼。
“谢谢。”江棉棉也不客气,夹起海参咬了一口。
还是海岛这边的海参好吃,又肥又鲜!
战士们一边吃喝,一边跟江棉棉讲海岛上的趣事。
“嫂子你不知道,上次老李去赶海,被一只八爪鱼吸在脸上,怎么都拽不下来,那样子别提多逗了!”
“哈哈哈,还有那次演习……”
江棉棉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跟着大家一起笑出声。
就在这时,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丁铃铃——”
江棉棉心里一动。
这么晚了,肯定是萧凌寒!
“你们先吃,我去接个电话。”
江棉棉擦了擦手,起身快步走进屋里。
她拿起听筒,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笑意,语气也轻快了几分:
“萧凌寒,是你吗?”
然而,电话那头并没有传来萧凌寒那低沉磁性的声音。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冰冷、威严,甚至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男声。
“不是萧凌寒。”
这声音冷得象冰渣子,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压迫感。
“是我。”
江棉棉愣了一下,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但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你是谁?”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即传来一声冷哼,带着明显的不悦。
“江棉棉,我是萧凌寒的父亲,你的公公,萧钧儒。”
萧钧儒的声音里明显压着火气:
“你对我就是这个态度?连长辈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听到“萧钧儒”这三个字,江棉棉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记忆虽然缺失了五年,但十八岁之前的记忆还在。
所以她当然是知道萧钧儒的。
在她的少女时代里,萧钧儒是永远板着脸、把“规矩”和“家族利益”挂在嘴边的大院严父。
而且萧明月也不只是一次说过,萧钧儒就是个典型的封建大家长,大男子主义严重到了极点。
萧家上下没人敢忤逆他的意思。
她以前听萧明月说的时候,就跟萧明月吐槽过,以后找对象,千万不能找萧钧儒这样的,萧钧儒就是反面教材中的战斗机。
没想到,这个一直让她避之不及的公公,竟然在这个时候把电话打到了海岛。
而且这语气明显是来者不善。
江棉棉握着听筒的手紧了紧,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
她没说话。
电话那头的萧钧儒见江棉棉半天不吭声,以为她是故意给自己甩脸子,耐心瞬间告罄。
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语气更加生硬。
“江棉棉,我给你打电话不是来跟你叙旧的,更没空听你装聋作哑。”
萧钧儒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命令的口吻,直截了当地砸了过来:
“我长话短说。你准备一下,跟萧凌寒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