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司机听到广播的内容,吓得脚踩在了刹车上。
吉普车的轮胎立刻在地上狠狠磨出一道黑印,刺耳的刹车声瞬间盖过了广播里的童音。
司机吓得脸都白了,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里全是汗。
他僵硬地扭过头,眼神慌乱地看向后座的萧凌寒。
鹅滴个乖乖。
这广播里的小孩是谁?
江、江小满?
指名道姓说是江棉棉的儿子,给妈妈唱歌?
鹅——
小江嫂子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个孩子?
还跟她姓?
萧营长他到底知不知道这孩子的事?
司机咽了口唾沫,心里都替自家营长发慌了。
此时此刻,车厢内的气压也确实低得吓人。
萧凌寒坐在后座,浑身肌肉紧绷,那一身刚刚被江棉棉抱出来的温情,瞬间凉了个透。
江小满。
上次接电话的时候,他就听到过这个名字。
那时候他还觉得挺凑巧,跟江棉棉是同姓……
可是谁能想到现在这孩子的声音竟然出现在广播里。
所以,他真的是江棉棉生的吗?
如果是,那江棉棉跟谁生的……凌锐吗?
凌锐的名字像把尖刀,狠狠扎进萧凌寒的心窝子。
他只觉得心脏一阵阵紧缩,疼得他几乎要窒息了。
“世上只有妈妈,有妈的小满象个宝……”
广播里小满的声音还在继续。
萧凌寒的手死死抓着膝盖上的裤布,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想真的有点想冲回去。
冲回那个温馨的小院,抓住江棉棉的肩膀问她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可他又不敢。
因为他害怕。
怕江棉棉看着他的眼睛,理直气壮地告诉他:是,这是我和凌锐的孩子,我要跟你离婚。
那样的话,他跟小诺刚刚拥有的一点幸福生活就彻底碎了。
广播里,小满又用英文唱起了《世上只有妈妈好》。
萧凌寒觉得,这每一个单词,都象是在嘲笑他的可悲。
“滴滴——!!”
刺耳的喇叭声从前面传来。
前导车已经在催了。
任务紧急,刻不容缓,要是误了时间,那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司机被喇叭声惊醒,战战兢兢地问:
“营长……咱、咱是回大院,还是去司令部先拿文档做任务?”
萧凌寒闭了闭眼。
胸腔里那股翻涌的酸涩和暴怒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
军令如山。
况且这次的任务是跟凌锐有关系。
于公于私,他现在都必须先去见司令。
“开车。”
萧凌寒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象是含了一口沙砾,“去司令部。”
司机如蒙大赦,赶紧一脚油门踩到底。
吉普车轰鸣着冲了出去,把那恼人的广播声远远甩在了身后。
十分钟后。
司令部,周震霆办公室。
萧凌寒推门进去的时候,周震霆正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一份加急文档。
看到萧凌寒进来,周震霆挥了挥手,示意屋里的几个参谋都出去。
门被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周震霆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盯着萧凌寒那张黑得能滴出水的脸。
“听到了?”
周震霆指了指窗外。
虽然这里隔得远,听不清广播内容,但刚才家属院那边的电话已经打到了他的办公室。
家委会值班的也汇报了情况的。
萧凌寒没说话,只是挺直了背脊,行了个军礼。
“报告司令,听到了。”
周震霆把手里的文档往桌上一拍。
“家委会那边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广播马上就会关掉。那个放磁带的人,保卫科也会去查。”
说完,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凌寒,本来这次任务非你不可。但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作为老领导,我给你两个选择。”
周震霆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我现在就换人带队。你回去找江棉棉,把这事儿问个清楚。”
萧凌寒猛地抬头。
还没等他开口,周震霆的声音就沉了下来。
“但你要想清楚。这次任务是这几年最大的一个功劳。你要是错过了,想升团长,起码再等三五年。”
“而且,你现在带着气回去,能问出什么好话来?
以江棉棉以前那个脾气,你们俩除了吵架离婚,还能有第二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