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土中部?破晓
天穹之上，一抹金辉逐渐刺破无月的星夜，开始笼罩这片永远蒸腾着热气的大陆。
“恺撒！你说是灰烬皇室的巨龙厉害……还是那一头长着四个翅膀的大灾厄厉害！”
而此时，在一处怪异的密林深处，小妹兰妮一边踮脚跳过地面上一条缓慢流淌的乳白色溪流，一边转头好奇的开口。
恺撒的目光平静地扫视着周围石化森林的阴影。
那些阴影在逐渐亮起的天光下显得格外深邃，仿佛沉淀了无数年的死亡。
他轻轻瞥了兰妮一眼，暗金色的瞳孔在昏暗中闪过一丝微光。
“大灾厄厉害！”
毕竟先前在浮空城索拉瑞斯，艾瑞雅女王驾驭的那两条成年巨龙，连同凯格瑞斯的‘焚尽者’联手，才将那头从王城地底破土而出，长着腐败四翼的古龙压制。
虽然两者的生命层次在同一个阶层，但在个体实力的纯粹碰撞上，灰烬皇室的巨龙，确实要逊色一些。
虽然那位流浪巫师是采用古龙为模板创造了巨龙，但在融合了其他生命优点的情况下，巨龙也有着它自身独特的优点。
成年龙的体型比之古龙要小一些，或许老年的巨龙才可以在单独的情况下与古龙持平，毕竟两者的体型相近。
但是这头大灾厄不仅仅是古龙，更是一只存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古老生命。
那是岁月积淀的差距，是‘强大造物’与‘古老灾厄’之间的鸿沟。
“那你能猎杀巨龙吗？”兰妮似乎没察觉到恺撒简短回答背后的沉重，反而被勾起了更大的兴趣。
她小跑两步跟上，仰起脸，眼中满是憧憬。
恺撒闻言，沉默了片刻，才有些尤豫地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些许：“应该……可以。”
如果纯粹从生命层次与力量来评判，他知道自己目前的状态，还不足以正面猎杀一头完全成年，处于巅峰状态的巨龙。
但要是未成年的巨龙个体，或许可以一试，而且他最初的目标其实就是皇室那两头青年龙。
但像凯格瑞斯的成年巨龙焚尽者，狩猎成功的概率不高，更可能付出不小的代价。
虽然自己体内涌动的力量确实非凡，‘心脏掌控’赋予了他秒杀亚龙的能力。
‘嫁接’更是能短暂窃取，移植强大生命的肢体器官，爆发出恐怖的瞬间战力。
但代价也同样骇人，先前那条百米畸变的手臂，仅仅维持了一分钟的全力爆发，内部蕴藏的混乱意识便开始苏醒，整条手臂的血肉都生出反叛的意志，几乎要脱离他的控制。
而那还只是些混乱疯狂的畸变怪物，要是同时嫁接多个强大生命的肢体，需要承受的反噬与排斥，恐怕连一分钟都无法支撑。
况且，即便能短暂获得强大的力量，另一个现实问题同样致命。
天空是它们的领域，他需要思考在那种状态下，自己能否追上，甚至限制住一头一心想要脱离战斗的巨龙。
心脏掌控或许能达到一击必胜的效果，但对血肉储备的消耗恐怕是成倍增加。
一旁的米德拉将恺撒那凝重的神色看在眼底，温和地笑了笑，打破了稍显沉闷的气氛：“恺撒，真到了面对那头大灾厄的时候，我会帮忙！”
他并不是客套，而是是一种承诺！
对并肩作战的认可，以及对恺撒身上所系谜团与潜力的投资。
恺撒侧头看向米德拉那双认真的眼睛，思索了一瞬，缓缓点了点头。
他心中暗自盘算，或许该找个合适的时机，将那个复活亡者的禁忌秘术告诉她。
同时，另一个念头在他心底萌生：“看来得收集一些足够强大的生命肢体了！”
他自己目前库存贫乏，除了那颗毒飞龙的头颅，再也没有其他象样的素材。
这些远远不够，未来可能面对的敌人，无论是古老帝国，还是其他潜伏在黑暗中的半神，都需要更多的筹码。
“安静点！”大姐兰蒂略带严厉的声音响起。
她伸手将还在眨巴着眼睛，似乎还想追问的兰妮轻轻拉到身后，无奈地瞪了妹妹一眼。
她比兰妮更敏锐地感觉到了恺撒和米德拉周身散发出的那份谨慎，以及恺撒回答时那一闪而逝的凝重。
兰妮撇了撇嘴，但看到前方恺撒沉思的神色，终究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老老实实跟在姐姐身边，只是眼睛依旧不安分地四处打量着那些奇形怪状的石化树木。
米德拉则再次拿出了老村长给的地图，仔细查看起来。
片刻之后，他目光穿透前方稀疏了些的石化树干，望向树林的尽头。
那里的光线似乎更亮了一些，隐约有不同于树林死寂的嘈杂声音随风传来。
“前面应该就是矮人的聚集地了！”米德拉收起地图，声音带着一丝轻松。
“你想要重新锻造你的武器，可以去哪里一趟！”
一旁的恺撒闻言，眼中露出一抹喜色，下意识地摸了摸咕噜袋里的黑剑，加快了脚步。
众人同样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
光辉彻底洒落，虽然依旧蒙着灰烬的色调，但比起密林中的昏暗已是明亮许多。
时间在无声流逝，地平线尽头，一轮被烟尘染成暗红色的日轮正逐渐攀升，将灼热的光芒抛洒向大地。
“呼——好热！”
刚走出树林屏蔽，一股夹杂着硫磺与干燥滚烫的晨风便扑面而来，让兰妮等人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们几乎同时从随身的小皮囊中挖出清凉膏，迅速涂抹在皮肤上。
恺撒则对这股热浪毫无所觉，他站在树林边缘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暗金色的眼眸望向下方，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欣喜。
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处规模不小的天然盆地。
盆地的岩壁呈现出层层叠叠的冷却熔岩结构，这些岩壁上并没有地鸣深渊那种时刻可能喷涌出熔岩或怪物的裂口，连一丝暗红色的熔岩光芒都看不见。
而盆地中央便是矮人的聚集地，远远望去，那象是一座从岩石中生长出来的小镇。
绝大多数建筑直接利用盆地底部的岩石和开凿洞穴，以及垒砌石屋，看起来颇为坚固。
许多房屋的烟囱里正冒出淡淡的烟雾，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闻到某种矿物燃料的气味。
“哇！好多矮人啊！”兰妮踮起脚尖，眼中充满了孩童般的好奇与兴奋。
之前在锻造小屋见到的矮人嘎鲁和他的学徒，给她留下了豪爽的良好印象。
此刻看到下方盆地中那些密密麻麻的敦实身影，更觉得亲切。
而一旁的老艾蒙德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看着有点象大沼泽那边的雪山矮人部落！”
卢克用力点头，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身上崭新的毒飞龙皮甲：“在这里，说不定能换到一些好东西！”
“走吧。”恺撒收回目光，率先沿着盆地边缘一条被踩踏得十分光滑的斜坡向下走去。
越是靠近盆地底部，那股混杂着矿物燃料和怪物腥燥的独特气味便越发浓烈。
当众人真正踏入聚集地那由两块巨大岩石形成的大门时，视觉上的冲击更为直接。
恺撒的身高在这里显得格外突兀，周围走动的矮人，无论男女，身高大多只到他的大腿，很少有能超过他腰际的。
但他们个个体格敦实，裸露的手臂和小腿上伤痕与老茧交错，充满力量感。
几乎每个矮人背上都背着一柄几乎与他们等高的锻造锤。
他们眼神不断扫视着周围，尤其是恺撒这个明显是外来者的大个子。
除了矮人，街道上同样有不少古人类猎人的身影。
他们大多在摊位上仔细挑选材料 或用带来的怪物尸体、特殊矿石交换修补的武器和护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