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弦的意识一直都很模糊。
光怪陆离的梦境当中,他一直都感觉自己好象是在被火烧着一样。
五脏六腑象是被点燃了一样。
做梦一直都在梦里说糊涂话。
甚至连“马化腾我会死吗?”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不过,在经历了漫长的昏迷,以及溯雨的恢复之后,沉弦还是慢慢地缓了过来。
这两天,沉佑清一直都在照顾着沉弦。
不仅一直在为溯雨提供源能补充,也在时刻关切着沉弦的身体情况。
本来按理来说,沉弦的身体恢复是不会那么慢的。
但是博士残存在沉弦身体内的力量却如同附骨之毒,如何也挥之不去。
沉佑清只好小心翼翼地进行微操,去处理哥哥身体里的源能。
在一个月圆之夜。
溯雨的源能再次爆发,黑色的气息从伤口渗出,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体温骤降。
沉佑清吓得花容失色。
她看到哥哥生命体征急剧恶化,感觉到通过蚕丝传来的生机正在飞速流逝!
她疯狂地摇头,眼泪如同决堤般涌出,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扑上去,双手紧紧按住沉弦冰冷的胸膛,不顾一切地将自己所有的源能通过蚕丝疯狂地灌注过去,妄图维持着沉弦的身体机能。
那是一种笨拙的拯救。
她的大脑因过度输出而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但她不敢停下!
就在她自己也即将耗尽一切源能,意识快要模糊的时候。
她感觉到,一只冰冷而沉重的手,极其缓慢地、颤斗地……
抬起,然后,无比轻柔地、带着一种用尽全力的艰难,落在了她不断颤斗的、白色的头发上。
这个动作极其轻微,却如同惊雷般在沉佑清死寂的世界里炸响!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向沉弦的脸。
沉弦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那双向来冰冷的眼眸,此刻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疲惫、剧痛。
以及……一种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深沉的心疼和歉意。
他的嘴唇干裂苍白,极其缓慢,用尽全身力气去做出了几个清淅的口型。
“别怕……”
“哥……没事……”
沉佑清整个人都僵住了。
无法形容的狂喜和委屈瞬间冲垮了她。
她愣愣地看着那熟悉的、让她安心的口型,然后猛地扑进哥哥怀里。
身体因为无法出声的痛哭而剧烈地颤斗着,肩膀剧烈耸动,仿佛要将这些天里所有的恐惧和担心都哭出来。
沉弦的身体因她的拥抱而痛得痉孪了一下,但他没有推开她。
那只落在她头上的手,无比艰难地、一遍遍地、极其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无声地传递着笨拙的安慰和劫后馀生的承诺。
这都让我活下来了。
真是鸿运齐天啊……
沉弦在自己的脑海中思考着。
接下来的恢复期。
沉弦因为伤势太重,说话都很费劲。
所以。
沉默是他们之间最主要的语言。
不过兄妹俩还是很心有灵犀的,他们有着无声的默契。
沉佑清更加细心地照料,她的眼神时刻关注着哥哥最细微的表情和动作。
一个蹙眉,她就知道他是痛了还是渴了,手指微微一动,沉佑清就知道沉弦是想要什么。
不过,有着溯雨这么一个神器在手,只要不死,基本上都能吊回来。
这几天,沉佑清照顾沉弦照顾的很细心,基本上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沉弦老想吃烤肉,而沉佑清担心会火气旺盛对沉弦身体不好,就一直没同意,这几天都给沉弦煲的汤。
对此,沉弦虽然有些无可奈何,但也只能接受。
黄昏,沉佑清搀扶着沉弦,第一次走出木屋,坐在可以看到大海的岩石上。
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金红。
此时,沉弦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个七七八八,而君寒和贪饕也恢复了许多。
君寒的剑身本就是玄冰制成,剑身断了无所谓,只要源能补充好,就可以重回巅峰了。
“呼,小清,其实我觉得这样活在海岛上还挺不错的。”
沉弦躺在礁石上,糯糯地自言自语。
打架打完之后被迫逃跑,然后退到海岛上s海岛奇兵。
这让沉弦想起了一个人。
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没用的东西的时候。
沉佑清听后,点了点头,也浅浅一笑。
虽然说物质方面不咋地,每天只能吃海带和鱼肉,以及一些椰子。
但只要能和哥哥在一起,那就很开心。
沉弦安静的吹拂着海风。
脸上偶尔会因为她的描述而露出一丝极淡极淡的笑意。
这段时间里,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大部分时间都看着沉佑清忙碌的身影。
里面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愧疚、心疼、感激,以及一种历经生死后、愈发沉淀的温柔。
自己倒真是不合格的哥哥,竟然让妹妹每天为了自己这么累。
“小清……辛苦你了。”
沉弦抬起头,向着沉佑清笑着说道。
沉佑清此时正抱着双腿,看着海平面。
闻言之后,微微一顿,低下头,随后口语轻轻地自言自语。
“比起你做的,这算什么。”
沉默片刻,她又抬起头,眼圈发红,带着一丝后怕的怒气:“你下次再敢那样……再敢不要命……我就……我就……”
她“我就”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哥哥的东西,最终只能泄气地掉下眼泪。
只好委屈地把脑袋低了下来,象是个泄气的皮球。
沉弦费力地抬起手,再次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开口。
“……不会了……哥答应你……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沉弦依旧很虚弱,靠着背后的礁石,呼吸着带着咸味的自由空气。
他伸了伸筋骨,让自己感到更舒服一些。
“哥,我们会一直在这里吗?”沉佑清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