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洁大概知道费静雯的过往,此刻看着连山关,恨得牙根儿痒痒。
“你这个老瘪犊子,还说上顺口溜了。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踏马的要不要点脸了,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把静雯妹子从小养到大?
你在外面吃喝嫖赌的,一点都没管过她们娘俩。
她考上大学,你还去她学校里闹,月月管她要钱。
这世上哪有你这么不配做人的爹?”
连山关被白洁骂得老脸通红,一瞪眼睛。
“你这个娘们,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
我管她要钱怎么了,她是我女儿,她就得管我。
这事儿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占理。
怎么着……”
啪的一声。
斜刺里一只干巴巴的手爪子伸出来,就是一个大嘴巴。
抽得连山关一个趔趄。
捂着嘴就嚎开了。
“谁打我?
我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这一巴掌把我打坏了,必须去医院!”
时大忽悠颤颤巍巍从后面绕出来。
咔一口浓痰吐在地上。
“我都六十多了,你能把我咋的?
就你这个逼样的,不打你纯属手懒。
不是人揍的东西。
当年你为了痛快那么一哆嗦,留下个女崽。
从小到大养育人家一点了么?
闺女长大了你又吸人家的血,这个老不死的东西,你坏透了。”
时伟破口大骂。
连山关一愣神,他觉得时伟面熟。
求助似的回头,他爹也看时伟面恍,跟他一起来的五个人里,有一个眉头皱皱着。
“好象是铁刹山那个花老道,五年前在咱们村头那个土地庙上住过一阵子,净给寡妇算命了。
还爬过几次寡妇墙头。
他怎么跑这来了?”
时伟冲那人一呲牙,笑得比哭还难看呢。
“贺大夫,难为你还记得我啊。”
那人一摆手。
“你少特么跟我套近乎,我不记得你,我也不是大夫了。
今天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连山关看着时伟,一时之间也有点懵,他没想到揍自己的人比自己岁数还大。
要是李奇敢揍他,他还能躺地上不起来。
所以他转身就去抓那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街道工作人员。
“政府,你给我评评理。
我是来找我女儿的,这人凭啥打我啊?
他们肯定是一伙的,你快找人抓他们。”
工作人员默默退后一步。
抓人的事儿可不归他管。
实际上他压根儿啥都不想管,可是这帮人闹到这里,领导让他看看什么情况,他不得不待在这里。
就在众人拉扯之时,费静雯跑了下来。
她在楼上看到楼下动手,虽然心里怕得要死,也半点都不想面对自己那个不要脸的爹。
可她不能给李奇添麻烦,所以义无反顾的冲了下来。
到楼下,紧张的拉住李奇的骼膊。
“你没事吧?”
时伟此时才认真看了一眼费静雯,又深深看了一眼白洁。
哪怕他刚找过小姐,此时还处于技能冷却时间,仍然禁不住在心底叹息一声。
“李奇这个小王八犊子,吃得是真好啊。
不象自己,只能去找四十多岁的老小姐。
毕竟也是修炼过增大术的人,还凭本事让小姐想免单……”
可是,跟李奇比起来,自己那点待遇算个屁!
陌生人享福只让他嫉妒,可从孙武夫那里论,李奇算他挺亲近的人。
熟人的日子过这么安逸,让他格外扎心。
连山关看到女儿,身子瞬间挺直了,变得凶神恶煞。
“死丫头,你踏马聋了还是瞎了?
我跟你爷爷还有亲戚们在这里找你一天,你都不露面。
你这个不孝的狗东西。
赶紧把这些人给我撵走,乖乖给我拿钱,或者跟我回去嫁人。
你这个忤逆不孝的畜生!”
费静雯吓得脸色煞白,浑身都在打哆嗦。
她小时候被连山关打得太狠,到现在已经形成本能的恐惧,一看到连山关那张暴怒的脸,就吓到腿软。
可她仍然勉强维持镇定,推了李奇一把。
“李奇,你别管我了,带着白洁他们走吧。
这是我的命……”
连山关眼中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就知道,费静雯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可惜下一刻。
李奇把费静雯拉到自己身后,笑容可鞠的看着连山关。
“这么说,你真是费静雯的亲爹?”
连山关大嘴一咧。
“那还敢有假?
女儿是我养活大的,到什么时候她都得听我的。”
“那行。
你今天想把她领走也可以,先把她欠我的钱还了吧。”
李奇贱兮兮掏出一沓欠条,往手指头上吐了一口唾沫,一张张抿开。
“大一下半年,你堵着费静雯宿舍门口要钱,她跟我借了五十。
后来三十,七十……
那年一共是三百四十奇块。
第二年是六百三十拔块。
第三年多,整整九百块。
去年,她自己出去当服务员挣点钱,但是你要得也多,一共跟我借了一千零四块。
这加一起一共差不多三千块。
她也没钱还,跟我说好了,到我厂里打工,前五年都没有工钱,还这些债。
你现在要给她领走也行,连本带利,给我三千五,咱们就两清。”
李奇抖搂着欠条,笑眯眯的。
连山关一听李奇的话,当时就火了。
“你放屁,姑娘给我的都是她的奖学金和自己挣的钱。
她没说跟人借过钱。
你少在这里糊弄我。”
李奇一个大电炮就杵上去了,把连山关打得嗷嗷惨叫,像村头的野狗。
“我放屁你嘴动弹啥?
谁给你的勇气呢,在我的地盘上跟我俩炸刺?
你也不打听打听,这一片,方方面面的,谁不得给我点面子。
我特么给你点脸了是不是?
一个大学生,奖学金能有几个钱?
她妈还月月得吃药。
哪来的钱给你?
你特么一个月去一趟,俩月去一趟的,哪回不得崩走几十块?
这些年算下来,姑娘一共给你拿走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没数么?
钱都给你了,她自己不吃不喝,光屁股蛋子上课啊?
你问问她,这些钱是跟我借的不?”
连山关被揍得头昏脑涨,眼巴巴看着费静雯。
“闺女啊,你说句话。
这人是不是坑咱们呢?
你也没说给我的钱是借来的啊。
你要是被威胁了,你就跟我眨眨眼。”
白洁冲费静雯眨了眨眼。
费静雯瞬间明白了。
都不用演,直接小脸一苦,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噗噜噗噜往下掉。
“爹,我一个学生,我哪有来钱道?
你月月来找我,还说不给你钱就闹到教务处,闹到校长那去,让我念不了书。
我妈还得吃药。
我不出去借,难道出去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