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洁忽有所感,轻盈转身,对着俩人妩媚一笑。
俩牲口忽然齐齐弯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去厕所不?”
“去去去,快走。”
屋里,李奇听完这俩没出息的货出洋相,才拽着周国栋打开他办公室里间的门。
那时候衙门管理还没那么严格,为了方便周国栋这个级别的人值班的时候休息,一般办公室里都有个小隔间,摆着一张单人床。
周国栋一甩手。
“你干什么玩意?
看完白条猪就要扯着我进屋,我可没有这个爱好。”
李奇懒得跟他贫嘴,凑到耳边轻声说道。
“下一个种子有线索了,南地平头哥那边,你派人盯着。
有人把李天真卖给平头哥了。
这几天他会把李天真转移到别的地方。
你就蹲好李天真,大概一个月后,另一个小日子的种子会去找李天真。”
周国栋表情明显呆滞了一下,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不是,,啥,……你确定?
我不是刚跟你说完这事儿嘛,你这就找到线索了?
国安那边联系其他省的同志帮忙,一个工作组天天睡办公室里,点灯熬油两个多月,也没找到头绪。
你出去溜达一圈,就把下一个种子锁定了?
你到底是克我还是旺我,给我个痛快话行不行……”
“到底的话,最好憋说话,稳我。”
“你滚啊!”
周国栋差点被气死。
李奇眼睛一亮。
“你个浓眉大眼的竟然秒懂,周国栋,你也不是啥好人!”
眼看周国栋就要暴走,李奇连忙转移话题。
“孙少平刚被我揍了一顿,小腿棒子断了,膝盖粉末性骨折。
这事儿能闹大不?”
周国栋平复了一下想揍孩子的情绪,斜愣他一眼。
“你又给人膝盖踩碎了是吧。
你说你这习惯能不能改一改?
下脚就没轻没重的。”
李奇眼光一凛。
“他该死。
要不是为了留他吸引种子,就不是一个膝盖的事儿了。
不光他,还有他上面的人,还有个大夫。
都得接受该有的惩罚。”
周国栋心里叹息一声,暗道谁又惹这个杀神了?
但嘴上却满不在乎。
“肯定没事儿,你打的不都是孙少平的人嘛?
这种事儿他只能打掉牙咽肚子里。
如果他报官,在整个太河市就臭了,棍儿就彻底立不住了。
道上混的哪一个都不带正眼瞧他的。
那片家业,谁都能去踩一脚。
所以他只能忍,然后按道上的规矩找你,把场子找回来。
再说了,就算他真昏了头,非得报官,还有我呢。”
李奇点点头。
“行吧,你还有点用。”
“你少克我点,我用处更大。
这次要真抓到种子,我可能就不用被下放到牛心镇了。”
李奇斜愣他一眼。
“咋的,你还挺不爱去牛心镇?
你跟我姐要真成了,你在市里,我姐在牛心镇,你俩咋生活?
异地恋没够是吧?”
周国栋老脸一黑。
“大人的事儿你个小孩别瞎操心,八字没一撇呢。”
李奇懒得搭理他,看到休息间里也有一部电话,一挥手。
“你安排人盯住李天真去吧,我用下电话。”
周国栋出门去找黄国华和孙桂金,迎面看到俩人从洗手间出来,手上全是水,还一直在擦。
“你俩咋回事,尿手上了奥,洗这么干净?”
站得不远的白洁听完,噗嗤一声,笑得风情万种。
黄国华皱起苦瓜脸。
“政委求你别说了……”
李奇拨通华藏锋的电话,直接问道。
“种子计划可能跟一批留在华国的小日子人有关系。
老师那边有记录么?”
华藏锋那边明显停顿了好久,才缓缓说道。
“当时情况很复杂,那些留下来的人里,身份牵扯不小,千丝万缕的。
老师曾经想快刀斩乱麻,自己出手灭杀那几万人,然后以身殉国,完结这件因果。
可动手晚了,那些人已经被打散转移。”
华藏锋停顿一下才继续说道。
“当年以老师的身份,灭掉这些人,也得把命搭进去。
可见他们牵连多广。
现在还不能证明那些人和种子计划有直接关系,我劝你先不要打他们的主意。”
李奇啧了一声。
“老师挺猛啊,菜刀抡卷刃也干不掉几万人吧。
等我再抓一个种子出来再说。”
李奇语气一凛。
“可是,如果证明跟那帮人跟种子计划有关系,你就把他们所有的资料都发给我。
老师当年没干成的事儿,我来干。
我既不怕死,也不怕这份因果。”
华藏锋在电话那头笑了。
“真证明是那帮人贼心不死,砍人的时候我陪你。”
正事儿谈完,他忽然福灵心至,问了一嘴。
“有个叫时伟的,你知道么?”
这回华藏锋停顿的时间更长,大概过去半分钟左右,才苦涩的问道。
“你看到师叔了?”
“卧槽,慢着。
什么玩意就师叔了?
那个狗日子的看着手无缚鸡之力,门牙都被人掰断了,怎么就师叔了?
孙老头的师傅不就他自己一个徒弟嘛!”
李奇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时大忽悠也是龙组的?
辈分还那么高?
华藏锋那边又沉吟片刻,好象在组织语言。
“你别激动,听我慢慢跟你说。
时师叔不是龙族的,跟你想的不一样。
孙老师应该没跟你说过这事儿。
他和他的师父,当年是在太河市铁刹山深处,守着一个破道观修行,那道馆破的,祖师堂漏风,供奉的三清道祖都是泥捏的,破破慥慥的。
爷俩属于相依为命。
后来世道大乱,他师父就带着孙老师出山,杀鬼子。
为了救一城,孙老师的师父死在鬼子炮下,死无全尸。
后来孙老师收敛残骨烧成灰,一直带在身边。
直到小日子投降,他才回到铁刹山给他师父起坟,也算落叶归根。
结果发现,他和师父待过的破道观里,住进一个少年。
那少年无父无母,没人管,饿急了就去山下的村子里偷东西吃,被发现了免不了被打一顿。
师父见到那少年的时候,他刚被人打得半死,要不是遇见师父,估计命就没了。”
李奇啧啧称奇。
“这少年就是时伟?
下山偷东西,这个品性竟然也能入孙老师的法眼。”
华藏锋语气一变。
“师父说,若一个人偷金子,那是他自己的错。
可一个人饿到需要去偷吃的,那是世道的错。
所以他救活了时师叔,又得知,时师叔进道观以后,不管多饿多冷,始终坚持清扫祖师堂,偶尔在坟茔地捡到香烛,还供奉在祖师堂那些破损的法相脚下。
于是代师收徒,把时师叔收入门下,跟他自己成了师兄弟。
俩人一起埋葬了咱们的师祖。”
李奇不住点头。
怪不得时伟几年后在铁刹山成名,他以为是另有机缘,实际上那份因果一直都在。
“受教了,还得是孙老头,说出来的话有深度。
不过这时师叔既然入了咱们门里,咋战力这么弱呢?
跟个小鸡子似的,我感觉我吹口气都能把他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