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突然出现的掌控之外“变量”,是朱允熥不能忍的。
见朱允熥对此人的身份竟在意到了这个地步,张诚脸色愈发慌张,声音颤斗着道:“下……下面的人本也是准备对此人展开追查的,奈何……奈何此人却……却甩开了锦衣卫的眼睛……”
“请陛下……恕罪!”
说完这些,张诚已然是抖如筛糠。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或许是北平府那边一个显得有些奇怪的暗桩罢了,暂且查不到身份问题也不大,顶多是个办事不力的责任罢了,可朱允熥这个皇帝揪着这么个人不放……而他们这负责监察天下的锦衣卫却眼睁睁跟丢了此人……
这罪过可就大了。
果然,朱允熥脸上隐隐现出怒意,冷声斥道:“锦衣卫怎么办事的!?在你们最擅长的事情上,被一个不知身份、不知从何而来的人按着脸踩!?”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可那种上位者如渊如狱的威势,仿佛倾刻间便在整个大殿之内弥漫开来,压得赵峰和张诚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的确有些生气了。
本以为朱棣早已经是他砧板上的鱼肉。
现在却发现对方频频出现自己不可控的能量。
先是朱棣那边映射天府如此了如指掌、 对于应天府这边发生的事情反应如此迅捷,随后,朱棣身边出现的陌生人,竟然有本事在锦衣卫眼皮子底下消失……
“是微臣无能,没有管束训练好手底下的人,微臣罪该万死!”张诚当然不敢马虎,立刻请罪。
这事儿是锦衣卫手里出的,赵峰当然也不敢高高挂起置身事外,同样跪地请罪:“请陛下治罪!”
朱允熥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了压自己的怒意。
倒是也并没有提治罪的事情,而是凝视着张诚,沉声道:“朕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生气、发怒、杀人……都是于事无补的。
他得尽量抓住其中的细节和不同寻常——寻求线索和解决方法才是最该做的。
张诚顿时如蒙大赦,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立刻辩解道:“谢陛下宽宏!回陛下的话,根据北平那边的说法……是因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神秘人周围,还暗中有身手敏捷、反应迅速的暗卫。”
“安全,这些暗卫更是不知为何,反跟踪的经验十分丰富,手段老练,好似总能躲过锦衣卫的诸多探查跟踪……双方相互来来回回之后,便失去那名老者的踪迹了……”
对于这次的罪名,他也是觉得自己无妄之灾了——哪儿就冒出来这么一伙厉害的人物了?真他娘的倒楣催的!
听完这话。
朱允熥心中却更是骇然:“这也是朱棣的能量?他连锦衣卫的眼睛都能够轻松避开?还是说……朱棣以外的第三方?可若是第三方……又会是谁?”
此刻,朱允熥脑子里简直如同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越来越多的谜团出现了……
若说是什么第三方力量,唯一可能的也就是其他藩王,可朱允熥又觉得,老朱那么多儿子之中,不应当出现什么比朱棣再加一个姚广孝还要厉害的人物才对?
可不是其他藩王又会是谁?
还是说此人其实就是朱棣藏在暗中一直没有暴露过的能量?
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明白,朱允熥最终目光一凛,从口中冷声吐出了两个字:“朱棣……”
是他的人,还是什么其他人……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直接问!!!
“张诚,朕现在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去北平府,把朱棣给朕逮回来!他无故调动诸多亲卫兵马,是大罪!让他进京给朕解释解释!”
之前不动朱棣,是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而自己本身的能量还不足以应对这些可能出现的乱子在。而且朱允熥也不想杀了这柄好用的刀,他想要的是这桀骜不驯的刀彻底为自己所用。
现在却不一样了。
朱允熥既有了枪杆子。
掐指算一算,经过这近一年的时间以来,朱棣和那死秃驴也差不多该被自己整得道心破碎了,收网也收得。
或者说,这本来就在朱允熥的计划之内。
只不过应天府这边刚刚发生了淮西勋贵造反的事情,而他又攒着劲儿准备搞新政,就准备把朱棣先放一放。
现在收拾朱棣。
算是稍稍提前了一些罢了。
说完,朱允熥又补充叮嘱了一句:“对了,还有姚广孝那个死秃驴,也给朕一并逮回来。”
道衍和尚这妖僧虽然偏执,但他的能力、见识、学识……却都是没得说的,给他栓起来压榨是最香的——拿着小皮鞭抽他让他修大典,后世史书工笔,美名是他这个开干皇帝的——不然朱允熥咋不舍得弄死这货呢……
听到自己有戴罪立功的机会,张诚顿时大喜过望,满口应声道: “是!陛下!微臣遵命!必定捉拿燕王朱棣和姚广孝!”
不过他应了这话之后才反应过来:“只是微臣愚钝,这姚……姚广孝……是谁?”这是个陌生的名字。
之前就从朱允熥口中听过这个名字的赵峰立刻提醒道:“就是燕王身边的那个主录僧,道衍和尚!”
只是他心里对“姚广孝”这个称呼也不大理解,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何莫明其妙给这主录僧起这么个俗家名字。
张诚也同样如此,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他之前算是办事不力,现在确定了自己要抓的是谁,也就不敢多问:“是!微臣明白了,谢赵大人提点!”
管他是叫道衍和尚还是姚广孝,抓对了人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