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曹昂面色凝重地走出了审讯室。
陈江河并未在审讯室外等待，或许是他也清楚，想要从一个精神病人身上找到答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事实也正如陈江河预料的那般。
这十分钟内，魏天盛自从说完那番话语后，几乎没有开过口，除了偶尔露出诡异的笑声。
不过，同样是他说出的话，让曹昂肯定了，如今的一切，背后都被一条灰暗的丝线操控着。
无论是张朝阳，还是魏天盛，甚至可能有陈江河。
所有人，都在一张结实无比的大网中，除了他这个意外出现在网中的人。
从看完那本笔记后，曹昂的心中就对张朝阳的身份有了一个划分。
曹昂之前在那个患有认知障碍的男孩口中得到了关键信息
吃肉的鹰、撒谎的羊、保护的牛、善良的鹿、疯狂的狼，以及那个死去的猪。
如今，撒谎的羊几乎锁定了就是魏天盛，鹿映射的则是卫城，至于猪，在他的脑海中，猪可以指代很多人，可，这些人毫无例外都是死在实验中的病人，闫军就是其中之一。
疯狂的狼极为容易理解，那群保持人形却四肢着地，毫无理智的怪物。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人。
鹰，以及牛。
在男孩的印象中，鹰是善良的，是保护他们的。
起初的时候，曹昂将牛当成了护工，可仔细一想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从进入医院后，除了在惊动卫城时，见到了两名护工，护工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于医院中。
他甚至有种很大胆的猜测，那些护工可能并非是护工，而是属于监视者，亦或者观察者。
可无论是护工还是监视者，张朝阳的笔记中都未曾记录那些护工，以及他们做出的事情，想要抓捕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有一点曹昂可以确定，那些护工并非是“牛”，甚至可能归于“狼”一类。
那么牛是谁？
在生出这个疑惑后，曹昂的脑海中很快就浮现出了一道身影。
无错别字
没错，就是那个自杀死去，试图隐藏一切罪恶的院长。
他这样的做法，何尝不是一种保护？
至于保护的是谁，无人得知。
可有一点曹昂可以确定，他保护的并非只是一个人，甚至可能是整个精神病院。
曹昂从陈江河口中了解到张朝阳的人生后，这样的感觉就愈发强烈。
当然，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
作为案件中的“兔子”男孩在病栋内如此长的时间，却没有得到丝毫的针对，甚至于他的病房安排都是出于好意。
而能做到这一切的，也只有精神病院的明面掌控者，张朝阳。
若张朝阳的身份真的是“牛”的话，那么鹰
曹昂目光渐沉，心中隐隐生出了一个答案。
一个极为黑暗的答案。
他没有着急去验证，缓缓走到办公室内，看着依旧忙碌中的一众警员。
刚要休息一会，许悠悠的身影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她的面容显得极为苍白，双眸中带着浓浓的骇然之色。
在发现曹昂后，她快步走到了曹昂身前，不断吞咽着口水，试图开口说些什么，可却迟迟发不出声音。
此时的曹昂也注意到了许悠悠，他的眉头微挑。
“你怎么还在警局？法医那边已经有人在处理了吧。”
此话一出，许悠悠原本就紧张的情绪，多了一抹慌乱，连忙摆了摆手，支支吾吾道：“我，我没事，在家闲着，看到陈队长发的消息，就过来了。”
见她这般，曹昂紧绷的情绪也逐渐缓和，轻笑一声微微点了点头。
“恩，来了就来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要说的，还说是发现了什么？”
闻言，许悠悠先是一愣，随即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我刚刚看到了那些，那些”
“怪物？”曹昂眉头微挑，直接说出了一个词。
闻言，许悠悠连忙摆了摆手，想要换个说法，毕竟那些东西有着人的长相，以及很多人体特征，不能说是怪物，可嘴巴蠕动许久，却迟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最终只能默认了曹昂的这个说法。
深吸了一口气，略显艰难地继续道：“他，他们，的身体，被人做过移植手术。”
“那样的手术，即，即便是在国内都属于顶尖的手术。”
“尤其是兽骨移植，不，不仅如此，我还发现他们的眼睛，眼睛”
“是，兔眼。”曹昂再次出言提醒。
从第一次在黑暗中发现那些怪物后，曹昂就很快反应了过来。
相比于人类的眼睛在黑暗中不会发出光亮，其他很多的动物在黑暗中，因为视网膜的特殊，尤其是一些具备夜视功能，类似于猫，虎，猫头鹰的眼睛，在黑暗中都会发出各种光亮。
今晚在山上遇到那些怪物后，曹昂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了。
他们不仅仅是四肢，就连眼睛都被换了，移植上了动物的眼睛。
而兔子的眼睛，尤其是白兔子，眼睛在黑夜中呈现出来的光芒便是红色，加之那些人的眼睛看起来很小，几乎与兔子眼睛一模一样。
不得不说，这样的移植水平，哪怕是上辈子，曹昂认识能够做到这些的人，都不到一掌之数。
要知道，当时的他是国内顶尖法医，身边接触的医生也都是一些极为顶尖的，可能够做到的依旧寥寥无几，足以说明做出这样手术的人能力是多么可怕。
想到这里，曹昂眼睛微微眯起。
是他做的嘛？
他没有继续开口，只是低头沉吟起来。
没人知道曹昂此时在想些什么，可看着他那越发深邃的双眸，一旁的许悠悠不禁有些愣神。
直到，她反应过来，满脸吃惊的惊呼一声。
“你怎么知道？”
这突兀的声音将曹昂唤醒，看着身旁的许悠悠，他笑着摇了摇头。
“早点回去休息，那些人并不重要，他们的状态想要回归正常几乎是不可能的了，而你只是一个法医，很多医生做不到的事情，你更做不到。”
说罢，曹昂缓缓起身，他已经看到了不远处走来的陈江河。
看着曹昂逐渐离去的身影，许悠悠愣神许久，眼眸中不禁浮现一抹失落。
的确，她有这个想法。
毕竟，那些怪物，原本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