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脱下来的?”
周义眉头微皱,眼中透出疑惑。
张朝阳点了点头,同样有些疑惑。
“是啊,我也奇怪这一点,那个医生虽然是在我们院里工作,也经常会接触精神病人,可病院内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进行精神评估,他的状态也不象是有精神病的模样,怎么会大冬天的”
他没有继续向下说,表情有些古怪。
沉默片刻之后,曹昂轻声道:“处理这起案件的是哪个警局?”
“下河警局,我当时也被叫到了警局。”张朝阳没有迟疑。
曹昂点了点头,并未在这个话题上停留,话锋一转。
“闫军的死我们清楚,这一次之所以过来并非是找他,而是想要找一些平日里与他接触的人聊聊。”
“无论是医生,还是病人。”
这一下,张朝阳的表情更加疑惑起来,沉吟片刻,这才开口。
“闫军的主要负责医生就是死去的那个医生,同时也负责检查他的身体状况,至于病人的话,那孩子平日里在医院内有着自己的世界,他的世界极为孤僻,很少有人可以融入其中,哪怕是我都尝试过许多次,结果并不理想。”
“你如果实在要找的话,可以去一下他同病房的病人,不过”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更加无奈。
“你也知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因地处偏远,收治的多为重症患者,医院的位置也可以很好的限制他们,同时,他们的病症也各有千秋,恐怕很难回答你的问题,或者说,他们的答案你也理解不了。”
对此,曹昂并未在意。
“无妨,我也就是碰碰运气,张院长若是有时间的话,不妨带我们去见见。”
“当然。”见他执意要去,张朝阳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带着二人就走出了办公室,大概十分钟之后,几人出现在了一处病房前。
病房是靠近左侧的一个夹角位置,从外面看去的话,房门被墙壁遮挡,窗户外的光芒也无法照到房门的位置,相比于其他地方更加昏暗一些。
张朝阳并未着急进去,而是伸手敲了敲房门,在周义满脸疑惑的目光中,他张口解释道:“这些孩子虽然精神有些问题,但我们作为医生,起到的就是引导作用,无论是做什么事情,都需要规矩。”
不得不说,就单单只是这样的一个小动作,都足以说明张朝阳对于医院的态度极好。
不过,敲门是敲门,片刻之后,张朝阳也不等屋内有什么回应,打开房门便走了进去。
病房门是三张床铺,床铺并排而立,入眼皆是一片白色,除了三张床之外,还有一扇防盗窗,只是因为在大山之中,窗户外被一棵茂盛的大树遮挡,隐约可以看到大山的轮廓。
而病房中,三张床位中心的床位上坐着一道身影,那人坐在病床之上,低垂着脑袋看不到具体长相,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蓝白色病号服,整个人就宛若一具雕像。
看到屋内之人后,张朝阳轻声询问。
“怎么房间中只剩你了”
“”
屋内一片安静,他的话得不到丝毫回应。
见状,张朝阳倒也没有过于在意,只是缓步上前继续发问。
“你怎么没出去晒晒太阳。”
“”
又是一阵沉默,似乎想到了什么,张朝阳话音一转。
“今天的你是什么?”
这句话似乎激活了某种机关,那人略显沙哑的声音传来,可身体却依旧没有太多的动作。
“我是一尊雕像。”
周义有些古怪的看着那人,反倒曹昂的目光极为平静,他的视线从那人的身上转到屋内的一切,不断打量着。
张朝阳点了点头,语气温和。
“雕像先生,外面来了一些警察想要跟你聊聊天。”
他的话一出,那人依旧没有太大的反应,可身体却出现了一阵轻微的颤斗,虽然不明显,却被曹昂敏锐的察觉到。
交代完这些,张朝阳退回了曹昂二人的身旁,脸上多了一丝无奈。
“他叫卫城,今年三十六岁,来到医院也有五六年的时间了,经过我们的判断,他患有模仿类精神障碍,每日将自己幻想成其他的东西,比如说一块石头,一根木桩,或者是动物。”
“而今天,如你们所见他是一尊雕像。”
“他的状态属于医院之中比较稳定的,既没有暴力倾向,也不会造成丝毫危险,不过,你们切记一件事情,不要试图改变他的想法,否则的话,他会因为理解出现混乱,从而导致精神错乱。”
对于这种病症,曹昂也了解一些,尤其是他亲眼见过类似的犯人,那些人以为自己是拯救世界的黑暗之光,他们靠着惩治罪恶来满足自己的须求,殊不知,很多的罪恶都是他们亲手造成的,从而影响到了社会。
若是强行唤醒的话,他们的想法则会更加疯狂,甚至觉得你是来阻拦他扬善除恶的人。
张朝阳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便退出了房间,期间没有丝毫的异常。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彻底消失,周义才看了一眼身旁的曹昂,曹昂没有太多的反应,仿佛丝毫不在意张朝阳一般。
就在此时。
“病房内没有监控,甚至连病房外都没有,只有大门以及院长办公室的附近存在着监控,有什么想说的你就直接说吧。”
周义一愣,有些惊愕的看着曹昂,眼见曹昂神态自若,回头看了一眼被张朝阳随手关上的病房门,又看了看床上一言不发的卫城,迟疑片刻,压低声音道:“他看起来没有太大的问题,可整个医院却给我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
“尤其是每个病房之中,在我们经过的时候,病房内没有丝毫的声音传来,难不成医院里面的病人都是”
他的声音一顿,再次看了一眼卫城,声音压得更低了。
“难不成都是他这样的?”
曹昂未答话,径直走向卫城。
卫城似乎丝毫没有被二人的动静唤醒,依旧保持坐立的姿势,甚至连晃动未曾晃动。
片刻之后。
“雕像先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靠近窗边床位的闫军?”
卫城没有说话,可按在病床上的手指微微颤动,这个名字似乎触动了他某些记忆,让他不安。
见他没有反应,曹昂轻笑一声眼睛微微眯起。
“你应该知道,他已经死了。”
“可,你为什么会害怕?害怕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