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妈率先反应过来,脸上瞬间没了血色,声音都带着徨恐的颤斗,“解……解成……你……你可别吓唬妈啊。
这……这怎么可能?你不会是……不会是跟易中海一样吧!”
她下意识地想到了院里最大的“忌讳”。
闫埠贵也慌了神,声音发紧,“是啊,解成!这……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从来没跟家里提过。”
“提?我怎么提!”
闫解成惨笑一声,积压的怨气彻底爆发,“这事很光荣吗?让我到处嚷嚷我是绝户,都怪你们,整天就知道算计,扣扣搜搜,营养都跟不上。
我这两年工资基本都搭进去了,你们知道那药多贵吗?”
闫埠贵被儿子指责,脸上挂不住,习惯性地推卸责任,声音也高了起来,“怪我了?
咱家多少口人你不知道吗?
就靠你爸我一个人工资养活全家六口,我容易吗我?我不精打细算行吗?”
“爸,你是一个人养家没错。”
闫解成寸步不让,红着眼睛反驳,“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咱家到底有多少家底,你那些……”
他话到了嘴边,看着父亲那又惊又怒又带着点心虚的表情,最终还是没能完全撕破脸,硬生生把后面更伤人的话咽了回去,颓然地重新蹲了下去,双手抱住了头。
屋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只剩下三大妈压抑带着绝望的啜泣声,以及闫埠贵粗重而混乱的喘息。
就连去何家吃晚饭的喜悦,早已被这晴天霹雳般的消息炸得无影无踪。
很快,何家屋里飘出了勾人馋虫的浓郁香味,绝非傻柱目前的水平能比。
被邀请的客人陆续到来。
屋里显然被李红月紧急收拾过,虽然一些角落还能看出原来的凌乱底子,但桌面地面干净,碗筷也摆放整齐。
何大清系着围裙,还在厨房里做着最后的忙碌,锅铲碰撞声伴随着滋啦啦的油响,光是听着就让人食食欲大开。
聋老太太被傻柱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坐在了最上首的主位,她眯着眼,脸上带着期盼的笑容,显然对这顿饭期待已久。
刘海中挺着肚子,努力摆出二大爷的威严架势,但鼻子却不自觉地嗅着空气中的肉香。
阎埠贵虽然心里因大儿子的事堵得慌,但常年的习惯使然,眼神依旧带着算计,一进门就迅速扫视了桌上的凉菜和酒水,心里飞快地评估着这顿饭的“价值”。
易中海脸上还带着些许不自然的痕迹,眼神有些躲闪,显得有些沉默。
稍晚些时候,何雨水也带着她的新婚丈夫王建军来了。
王建军穿着一身笔挺的便装,身姿挺拔,眉宇间带着一股正气,他一进门,就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爸,我们来了。”
何雨水脸上带着新嫁娘的羞涩与幸福,然后落落大方地向众人介绍,“三位大爷,这是我对象,王建军。”
王建军也礼貌地跟着打招呼,“叔叔,大爷们好。”
三位大爷的目光瞬间就聚焦在了王建军身上。
何大清从厨房探出头,看到女儿女婿,脸上笑容更盛,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招呼,“建军来了,快坐快坐!雨水,招呼好建军。”
他这话语里的热络,明显比对其他人更添了几分真心。
林远是最后一个到的,他一进门,何大清立刻从厨房探出头,热情地招呼,“林远来了!快请坐,请坐!柱子,给林远倒茶。”
傻柱闷声应了,给林远倒了杯茶,表情复杂。
何雨水和王建军也向林远打了招呼。
李红月则跟在何大清身边,低眉顺眼,手脚麻利地帮着端菜、摆桌,一副乖巧勤快的新媳妇模样。
何大清最后端着一大盆色泽红亮香气扑鼻的红烧肉出来,往桌子中央一放,朗声道:“齐活了!各位,都别客气,动筷子!”
聋老太太第一个响应,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放进嘴里,眯着眼细细品味,然后满足地叹道:“恩!是这个味儿!大清,你这手艺一点没丢。”
“老太太,这吃饭的手艺怎能丢呢!”
何大清笑着应和,随即端起酒杯,“来,第一杯,感谢各位赏光,也给我这新进门的儿媳妇红月,还有我家新姑爷建军正个名。
以后在院里,都是一家人,还望各位多照应。”
他说着,目光特意在林远和三位大爷脸上停留了一下。
众人纷纷举杯,林远浅尝辄止,态度平和。
刘海中官腔十足地表示,“老何你太客气了,都是邻居,互相照应是应该的!雨水找了个好归宿,恭喜啊!” 他的目光再次瞟向王建军。
阎埠贵则盯着那盆肉,嘴里说着,“是啊是啊,远亲不如近邻嘛!建军同志一看就是一表人才。”
易中海只是默默举杯,对王建军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稍微热络了些。
话题自然绕到了王建军身上。
刘海中按捺不住好奇,端着酒杯,努力显得随意地问道,“建军同志,看着就精神,不知在哪里高就啊?”
王建军放下筷子,态度不卑不亢,微笑着回答,“二大爷您过奖了,我在区派出所工作,是一名公安。”
“公……公安!”
公安两字象是有魔力,让刘海中、阎埠贵甚至一直沉默的易中海都不由地坐直了身子,重新仔细打量起王建军。
在这个年代,公安代表着国家权力和秩序,在普通老百姓心里有着极高的分量和一丝天然的敬畏。
刘海中的笑容立刻又热切了三分,带着明显的恭维,“哎呀!原来是公安同志,失敬失敬。
这可是维护治安,保护咱们老百姓的重要岗位!好!真好!”
他心里瞬间盘算着,何家有了这么个公安女婿,以后在院里……
阎埠贵的小眼睛也亮了一下,公安!这身份可不仅仅是体面,很多时候还能行些方便。
易中海心里则是一沉。
何大清回来本就气势汹汹,现在又多了一个当公安的女婿,自己在院里的地位恐怕……
林远倒是显得平静。
聋老太太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笑呵呵地对王建军说,“公安好,公安好!雨水丫头有眼光,找了个靠得住的人。”
王建军连忙谦逊地说,“奶奶您言重了。”
何雨水在一旁,看着对象被大家认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何大清看似随意,实则有意地将话题也引向了林远,“林远,听说你现在在部里高就,负责的都是大事,真是年轻有为啊!
我们柱子要是有你一半出息,我就省心咯!”
林远微微一笑,“何叔过奖了,都是组织信任,分工不同罢了。
柱哥手艺好,踏实肯干,在厂里也是一把好手。”
傻柱听了,闷头吃菜,没吭声。
整个晚宴,李红月虽然话不多,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她清楚地看到了林远的超然地位,三位大爷之间的微妙关系,易中海的心虚,以及王建军公安身份带来的震慑。
她心里对这个小院的人际关系和权力结构,有了更清淅的认知。
这顿饭,在何大清高超的厨艺和刻意的营造下,表面还算宾主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