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看看这两棵,真像一对儿老夫妻,缠得死死的,谁都离不开了……”
“没见过这么弯的树,要不是陈教授说,我真以为是人工摆的装置艺术。”
的确,太怪了。
这两棵树的主干像石墩子,枝叶却垂得像瀑布,层层叠叠挂满鲜花。
红的、紫的、黄的、白的,一朵比一朵大,密密麻麻,像挂了上千个灯笼,把整片林子染成梦幻色。
可这美,看得人后背发凉。
工作人员最初就是被这“花海”惊得喊人过来的。
可陈教授站在一旁,眼神黯淡,一声接一声叹气。
“教授,您这……是觉得哪儿不对?”萨鹏眼尖,立马问。
“它们快死了。”
所有人一激灵。
“什么?!这花这么艳,怎么就快死了?”
陈教授抬起手,指了指树干缠绕的中心地带:“你们只看到花,没看见那些寄生藤?”
顺着他的手指,众人这才发现——在树干相缠的缝隙里,密密麻麻缠满了青绿色的藤蔓,像蛇一样钻进树皮,吸着汁水。
有些地方树皮都裂开了,露出发黑的木质。
“这两棵树,最初不是缠一起的。”陈教授声音低沉,“是那些藤,从它们还小的时候,就扒在身上,越长越紧。
树拼命往上长,藤就拼命勒,勒得它们动不了,只能拐着弯,互相抱在一起,求个活路。”
“夫妻树嘛……”他顿了顿,“十对里头,九对都没熬到开花。”
“因为……等它们开出这么美的花,说明最后一点力气,全拿去养花苞了。”
“活不了多久了。”
人群沉默了。
那朵朵绚烂的花,忽然看起来像血淋淋的伤口。
“那……咱们把藤扯掉?还能救吗?”有人颤声问。
“来不及了。”陈教授摇头,“你们看中间。”
众人凑近,倒吸冷气——树干中央,早就被蛀空了。
藤蔓没爬进去的地方,全是空洞。
风吹过去,树里嗡嗡响,像在哭。
“就算现在清空所有寄生藤,这俩树,也只剩个壳了。”
他望着那满树盛放的花,轻轻说:
“人常说,最美的时候,就是快没命的时候。”
没人接话。
直播间里,刚才疯狂刷“好美”“仙女树”的观众,全哑了。
没人再发弹幕。
有人悄悄关了直播,默默点了颗蜡烛。
没人知道,那满树花影,是树用最后一口气,开出来的告别。
这两棵树不知道挨了多少年风吹雨打,树皮都裂得像老人的手背,眼看就要彻底垮了,结果连三五年都撑不到!
节目组的人正围在树边,低头叹气,眼眶都红了,心里憋得慌——这么老的树,就这么走了,真有点心疼。
可就在大伙儿沉默得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的时候,躺在帐篷里昏睡了快一整天的胡凯旋,突然睁眼坐了起来。
“其实,这两棵树,还能救。”
这话一出,空气都静了半拍。
直播间里,弹幕还在疯狂刷“太惨了”“泪目”“再见了老树”,结果这句平淡的话像颗炸弹砸进评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