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稀罕地上那几窝蚂蚁拍马屁？
当然是不稀罕！
眼界一旦拉满，名利就像脚底的泥，踩一脚就掉，懒得弯腰。
最让她惊得心肝乱颤的是——这人明明站在云端，却一点架子没有，不拽不骄，跟邻家大哥似的。
她当了这么多年一方霸主，见惯了跪拜、谄媚、敬畏，可从没见过谁，被千万人崇拜着，还能笑得那么淡，那么自然。
她看着直播间里那些普通观众盯着胡凯旋的眼神——那不是怕，不是讨好，是真真切切的打心眼里服。
她忽然有点酸。
当年她坐镇西域，万人跪地，喊“王母圣明”。
可她知道，那底下一半是怕她掌中刀，一半是怕她身后兵。
可胡凯旋呢？他啥也没干，就那样站着，人家却心甘情愿地信他、捧他。
那一刻，她脑子里忽然冒出那句老话：
霸者无惧，仁者无敌。
这人压根不是靠权势压人，他是靠气场，让人想跟着他走。
“你走的……是仁者路？”她喃喃道，像是抓住了线头，却又怕一拽就断。
这些天她偷看了无数他直播的片段：蛇母出没，鬼城翻涌，野鸡脖子密如雨点，他站在最前头，眼神一沉，那股子压迫感隔着屏幕都把她逼得后退半步。
可转眼，他又蹲在泥地里帮个小姑娘系鞋带，笑得像个傻子。
“这人……是能随时在枭雄和菩萨之间切换吗？”
越想越乱，可越乱，他那张脸就越清楚地印在她脑子里，赶都赶不走。
胡凯旋当然不知道西王母脑内上演了一出宫斗大戏加心理学纪录片。
要是他知道，一句话能让她琢磨出十八层道理，他早就摆手说：“哦，忘了。”
省事，还不费脑子。
至于为啥没抢在陈教授前头说话？
简单，就想歇会儿。
以前开口，是因为节目组快被鬼怪干趴了，或者信息卡死关键点。
现在呢？陈教授看的书都快叠成山了，团队装备拉满，体力续航拉长，他躺着比站着舒服一百倍。
躺着，不丢人。
跟什么仁者霸者？半毛钱关系没有。
西王母却还在原地打转，左想右想，脑子里全是“他是仁者？霸者？还是双修？”——绕得自己晕头转向。
正琢磨着，突然“咚”一声，脑门撞上了前面的背。
她猛一抬头，好家伙，撞的不是别人，正是她想了三天三夜、梦里都绕不开的那个主儿。
心口“咯噔”一下，她下意识后退半步：“你……你怎么突然停了？”
胡凯旋瞥她一眼，皱眉：“你这表情……刚被人按在地上灌了八杯陈醋？”
她脸一红，嘴上却硬：“你答不答？”
“水龙晕了。”他指了指前方。
西王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眼——
眼前，几十道瀑布从断崖上砸下来，不是一条两条，是整整一堵水墙！
水雾翻腾，阳光穿过，彩虹一圈圈叠着，像老天爷随手撒下的碎钻。
雾气缭绕间，半空还有好些圆形的水云，浮着，转着，宛如一排排悬在天顶的红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