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坐在旁边的萧贺夜立即开口,声音清冷,“你肩伤未愈,对方底细不明,若动手时牵扯旧伤,如何是好?”
萧宝惠闻言,忙道:“那我来!”
“更不行。”萧贺夜和许靖央,乃至平王三人几乎异口同声。
魏王也摇头:“九妹身上有伤,靖央亦是,此事风险太大,不能让你们涉险。”
“靖央说的这个办法好,只是该去哪里寻几个会武功的女子来作饵?”
他捏着下巴思考片刻,说:“要是本王男扮女装去做这个诱饵怎么样?”
众人一怔。
魏王已经觉得这个主意可行。
“当初靖央可以女扮男装参军从戎,本王为了抓几个狡猾的拐子,当然也有义不容辞的责任!”
萧宝惠忍不住笑了:“三哥,我不是想要打击你,你扮作女子,实在不象。”
魏王觉得也是,有些头疼皱眉。
他目光无意识扫过身侧众人,忽然在萧贺夜身上一顿。
魏王上下打量着他,眼睛渐渐亮起。
“二哥,”他语气试探,“你若稍作打扮,应当别有一番风韵。”
萧贺夜剑眉倏地拧起:“你骂本王?”
魏王连忙摆手:“不敢不敢,只是二哥容貌俊美,眉眼深邃,自幼便是兄弟中相貌最出众的,大家都有目共睹。”
“再加之如今你眼覆薄纱,更添几分朦胧,若扮作女子,旁人未必能一眼识破,肯定只会以为这是个身材高大的女子罢了。”
许靖央闻言,也认真看向萧贺夜。
他身形颀长,窄腰肩宽。
骨相极佳,就连露出来的下颌线条流畅,薄唇鼻梁无一处不精致。
若真扮上女装,遮去喉结,或许
她点了点头:“此法,或可一试。”
平王在一旁先是一怔,随即捧腹大笑,几乎直不起腰。
“哈!二哥扮女人?太好了,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
萧贺夜脸色沉冷如冰。
许靖央却看向平王:“平王殿下也可扮作王爷的贴身丫鬟,主仆二人,更不易惹人怀疑,也能互相照应。”
萧宝惠惊呼:“对呀,四哥也很适合!”
平王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狭眸凝起浓云:“许靖央,你居然让本王穿女装?”
“有何不可?”许靖央反问,“王爷方才不是笑得很开心?我以为你很喜欢。”
平王瞬间黑了脸:“绝无可能!那么多侍卫,为何偏要本王去?本王绝不穿。”
魏王劝道:“四弟,寻常侍卫气质粗犷,扮不象,你与二哥容貌皆属上乘,稍作修饰,定能以假乱真。”
“滚!”平王咬牙,“说什么也不行!”
许靖央不再看他,转而望向萧贺夜:“王爷,我可以扮作你的丫鬟,与你配合。”
萧贺夜薄唇紧抿,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扮女装,本王确实不喜。”
“但你既开了口,本王配合又何妨,能让你高兴的事,做一做也无伤大雅,何况是一件好事。”
平王在一旁听得俊脸神情微微发青。
半晌,他忽然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算了。”
众人看向他。
平王别开脸,声音闷沉:“丫鬟就丫鬟,许靖央你还没养好伤,别再折腾了。”
说罢,他狭眸掠过一丝狠戾。
“等本王抓到那帮杂碎,定要将他们剁碎了喂狗!”
此事很好安排,首先是给萧贺夜和平王捏造了两个虚假身份。
今日他们去过东柳村,故而许靖央觉得可能已经被人看见了,避免暴露,她让萧贺夜和平王去了隔壁招福村。
招福村后面有一个湖州富商闲置的大宅子,只有过年时,富商才带着家人过来。
魏王将宅子借来暂用,萧贺夜和平王在村民们的眼中,自然就成了那富商家中的亲人。
他们带着三四个侍卫,佯装是临时经过落脚。
魏王将其馀的琐事都安排好了,许靖央找他要了山形地舆图。
湖州的山里面地形复杂,拐子很可能就藏在里面。
再加之在魏王的管制下,当初村民们刚报官,官府就重视起来,加强了巡逻,并且张贴了告示。
水路查的很严,城门附近更不必说。
许靖央猜测这帮拐子还没有将抓来的女子运送出去,因为一直没找到机会。
拐子当务之急,应当是想把这些姑娘都带出湖州。
既然知道了他们的须求,许靖央就让魏王故意安排,对外散播消息,声称住在大宅子里的,是富商的外甥女,过年时来湖州探亲。
年节已过,他们要在二月初乘船离开湖州。
拐子若得知这个消息,再听说只是一个弱女子带着几个仆从,还有一条大船,定会忍不住心动。
万事俱备,守株待兔。
但,这群拐子确实如官差说的那样警剔。
连续五六日过去,没有可疑之人现身。
许靖央觉得奇怪,萧贺夜和平王在那大宅子里也住了好几日,都按照他们原本计划的那样,深居简出,偶尔戴着兜帽垂纱出来。
拐子竟无动作?
许靖央决定去看看,萧宝惠要同她一起。
去之前,怕打草惊蛇,两人也打扮了一番,佯装富户贵女。
许靖央和萧宝惠下了马车,相携进了宅子。
不远处挑着柴经过的樵夫多看了两眼,收回目光,拿着斧头朝山里去了。
他穿过歪歪扭扭的山路小径,跳过好几个山涧,才来到一处有着守卫的洞道前。
待搜了身,他才进去。
洞道从前是一个废弃的矿道,底下有一块被挖空的矿场,如今却成了这些贼人的藏身地。
几个壮汉盘腿坐在台子上喝酒,不远处的铁笼子里关着十几个衣着肮脏的女子。
她们每个人眼神都透着恐惧,瑟缩抱团在一起。
樵夫放下斧头,三两步上前,贼兮兮的目光透着晶亮。
“大哥,我方才上来时,看见两个好生漂亮水灵的女子!”
“我呸!你又想说山下那两个高个子?她们那可是城中柳家的人,得罪不起。”
“不是,绝对不是,这是两个新货,比咱们之前绑的那些,还要好上千百倍!”樵夫说。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铄着淫邪的光。
被叫做大哥的刀疤脸将酒坛放下,冷哼不屑:“走道这么多年,啥漂亮女人没见过?”
樵夫搓着手,唾沫横飞:“大哥,您没亲眼瞧见,那俩娘们儿,真是绝了!”
“那个矮一些的,杏眼桃腮,身段玲胧,走起路来腰肢扭得那叫一个软,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嫩得能掐出水来!”
“可最勾人的,是旁边那个高的,穿着素净,可那脸蛋啧啧,眉是眉,眼是眼,鼻梁挺得跟玉雕似的,嘴唇又薄又润,就是神色冷了点,看着不好亲近。”
旁边一个络腮胡汉子啐了一口:“冷有个屁用,到了爷们手里,再烈的马也得服软!”
樵夫淫笑道:“就是这话!大哥,您是不知道,那身段隔着衣裳都能看出那腰细得一把能攥住,胸脯紧致,屁股又翘,那股子清冷劲儿,嘿,要是弄到榻上,撕了她那身端着的皮,不知道得浪成什么样!”
坐在上首的头目眯起眼,灌了口酒。
“那也得问清楚点,哪家的?身边带着多少人?”
“我早观察过了,肯定不是本地大户,面生得很!就带了两个丫鬟并一个车夫,进了山腰那处柳家的空宅子。”
樵夫又说:“柳家过年时才来人,这俩估摸是来走亲戚的闺秀,住不了几天。”
“大哥,这种路过的,最好下手,玩够了转手一卖,还能捞笔大的!而且,两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直接就擒住了。”
头目将酒碗重重一撂,眼中凶光毕露。
“盯紧了!等天一黑,摸清楚宅子里的情形,老子亲自去会会这两个绝色,把我们的船准备好,今晚一过,捞上那两个就走!”
樵夫贼笑:“您放心吧,一切准备就绪,官差肯定想不到我们早就备好了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