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呢？半年过去了，钱烧得哗哗流，成果却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他从关係人那里搞来了不少k101玻璃的成品，甚至把人家丟弃的边角料都当宝贝一样捡回来，日日夜夜地研究。
他自认为已经把k101的结构摸了个七七八八，可这有什么用？
这就像是把一个人的骨头架子给摸清楚了，可你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活过来的。
谁不知道玻璃是沙子烧的？可怎么把沙子烧成玻璃，才是最要命的难题。
许六言已经把能想到的招数都使了个遍。
他把那块宝贝疙瘩一样的k101玻璃片，小心翼翼地放进电镜，想看清楚它到底是什么鬼样子。
结果呢？屏幕上那晶格图像，像一张鬼画符，表面那层“离子云”在电子束下呈现出诡异的六重对称，可一旦他试图用等离子刻蚀去復刻，那鬼画符瞬间就塌缩成一堆普通的二氧化硅，什么奇蹟都没发生。
他还不死心，让手下那帮博士团队，把玻璃融进氢氟酸，想把那层传说中的“自愈膜”给剥出来，看看里面到底藏著什么秘密。
结果呢，整片玻璃像被融化的，连个渣都没剩下，只剩下一滩酸水。
他甚至不惜动用关係，搞到了默控科技那份专利申请文件的原版影印。
他逐字逐句地啃，一晚上能看个几十页。
可越看，他心里那股火气就越大。
“什么『纳米级晶格重构』、『多相態离子注入』、『梯度应力缓衝层』他丫的，全是黑箱词！”许六言气得浑身发抖，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韩默在柔软的大床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头缝里都透著一股舒坦。
他缓缓睁开眼，从床头柜上摸来手机，屏幕一亮，时间显示：四月一日，上午九点零五分。
韩默盯著那个日期，忽然间，嘴角勾起一抹带著点玩味的笑容。
四月一日，对於普罗大眾来说，或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或是一个值得度过的愚人节，但对他来说，今天可不是什么玩笑日。
今天是默控科技跟有为手机签署的k101屏幕玻璃独占期协议结束后的第一天。
从今天开始，嵌固在k101玻璃身上的那道无形的枷锁彻底解除了，默控科技终於可以毫无顾忌地，像洪水开闸一样，往外大量供应k101屏幕玻璃，给那些嗷嗷待哺的手机厂商。
现在，唯一能限制k101销量的，就只剩下晋级科技的產能瓶颈了。
韩默心里很清楚，现在各大手机厂商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爭分夺秒地准备著他们的搭载了k101屏幕玻璃的新款手机。
都想著能拔得头筹，在第一时间召开发布会，宣布自家的新款手机，成为全球第二款採用超高硬度玻璃k101屏幕玻璃幸运儿。
韩默想起半个月前，就已经有好几家手机厂商迫不及待地广而告之，说要在四月份举行新品发布会。 那架势，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韩默的邮箱里，现在还躺著好几份邀请函，都是下单了默控玻璃的手机厂商发来的，言辞恳切地邀请韩默去参加自家的新品发布会。
不过韩默没兴趣，他懒得去凑这个热闹，所以安排了分管k101业务的副总经理蔡寧出席。
当初有为手机发布pengy50的时候，那场面，人山人海，盛况空前，他都没去，现在更不会为了这几个发布会，特地跑过去。
默控科技总部写字楼，顶层老板办公室。
现在是上午九点多，韩默正坐在老板椅上，翘著二郎腿，盯著电脑屏幕上的短视频发呆。
他其实没怎么看，打开短视频软体，纯粹就是图个乐子，想听个声音。
这办公室里静悄悄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照得韩默心里也懒洋洋的，所以放下了处理文件的想法，美滋滋地摸起鱼来。
忽然，办公室的门铃被按响了，接著，韩默的秘书推门走了进来。
“韩总，林总来了，说有事想向您匯报。”李巧轻声说道。
韩默眼皮都没抬，只是回了句：“让他进来吧。”
没过多久，门再次被推开，分管茶叶业务的新晋默控科技副总经理林兆寧走了进来。
林兆寧进门后，先是笑呵呵地跟韩默寒暄了几句，什么“韩总气色不错啊”、“最近是不是又瘦了”之类的，然后才將话题转入正道。
“韩总，跟您匯报个事，咱们默控科技全资的河西茶叶公司，现在已经正式成立了！”林兆寧笑意吟吟地说道。
“嗯。”韩默应了一声。
林兆寧接著说道：“现在咱们的茶叶公司，已经在跟您老家河西镇的官府接洽了，准备对河西镇的茶山的承包权进行收购！”
韩默闻言，心里想著，这林兆寧办事倒是挺快，这才多久，公司都成立了，连收购茶山都开始著手了。
林兆寧又继续说道：“另外，韩总，河西镇官府最近来了个电话，说那边摸了个底，咱们河西镇成规模的茶山，总共有三千多亩，现在已经確认，有两千二百亩的茶山承包人愿意转让手里茶山的承包权。”
林兆寧顿了顿，语气里带著一丝无奈，“不过官府的人也说了，这些承包人承包茶山的租约都比较长，所以要价都挺高的，平均下来，一亩地得三万多人民幣。”
韩默听了，眉毛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这个价格，確实比他预想的要高一些。
不过转念一想，那些承包合同的租期长，而且这笔钱也算是买断了他们茶山未来的收益，按照年平均成本算下来，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韩默点了点头，问道：“价格上面的事，你谈妥就行，只要不是狮子大开口，要价在咱们公司承受范围內，就能接下，对了，剩下的那几百亩茶山呢？为什么不愿意转让？”
林兆寧一听这个问题，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表情，然后他说道：“剩下的那些，都属於一个叫韩家方的承包人，他那边啊，怎么谈都不愿意转让自己的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