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没料到陈砚如此轻易就给他退了银子。
因船只有限,松奉府衙提前规定不能带下人上岛,此刻冯有财终于明白了,原来是在此处等着呢。
那些还有疑心的商贾们瞧着陈砚如此麻利退钱,本都要动摇了,此刻见冯有财被如此为难,当即就明白了。
陈知府果然只是做做样子,实际根本不愿意退租金!
有人当即喊道:“即便如此为难,我也要与冯老爷一同退租金!”
“我要退租!”
“我也要退租!”
连着七八人跟着呼喊起来。
陶都脸色大变。
刚刚才稳住的局势,竟瞬间又翻转了。
若真让他们都退了铺子,贸易岛就没银子修建了。
再者,陈大人会坏了官声,莫说开海无望,仕途都大受影响。
再看那冯有财,便猜想此人怕不是来捣乱的。
否则,怎就甘愿做那出头鸟,还公然对抗陈大人?
真不知陈大人要如何应对。
哎!
陶都一颗心一会儿被高高扬起,一会儿又重重摔下,这几日已连续多次,整个人已有些受不住了。
他只能寄希望于陈砚能想出对策,就巴巴瞧着陈砚。
却见陈砚丝毫不惧,甚至大声道:“凡是要退租者,全部到陶先生的桌前排队,必不着急。”
话音一落,人群里就有人大喊:“你们假装给银子,叫我们怎么搬走?”
“对,单凭我们根本搬不走,我们要银票!”
“要银票!”
陈砚冷笑:“尔等的银票来自不同钱庄,在松奉用之多有不便,本官已与大隆钱庄尽数换成现银。”
此话一出,冯有财立刻跳起来,对身后的人道:“大家都听到了吧,他就是故意拿现银来为难我等!就是不愿意退租金!”
不等那些人再附和,陈砚就道:“此次跟随你等上岛的百姓,就是来贸易岛谋生的挑夫,你等雇他们挑银子就是,本官还可将炮船租给你等将银子运回松奉。到了松奉,你们大可拿着银子去任一家钱庄还银票离开。”
如何运走银子都安排好了,钱有财所言故意用银子为难就不成立。
可冯有财不甘休,又道:“又要雇人,又要雇船,花销极大,陈大人这不是想从我们身上刮一层油下来吗?”
闻言,陈砚道:“此处上贸易岛,就是挣钱的地儿,难不成你还指望有人白白给你干活?”
此话一出,周达“哈哈”大笑起来:“此岛名为贸易岛,凡上岛者,都是用银子说话。”
多数商人也跟着轻笑出声,只觉陈大人此话实在让他们浑身通畅。
商人的地盘若不以银子说话,难道还要以权势、以人情说话吗?
陈大人如此做,反倒是给他们商贾行商自由。
周达不善地看向冯有财:“冯有财,你莫不是故意来闹事的吧?银子都退给你了,还不走?”
多数人也道:“快些拿银子走人吧,我等没空闲陪你们耗。”
“怕不是真要退了,又舍不得吧?不如你求求陈大人,看陈大人还愿不愿意与你签契书?”
被如此挤兑,冯有财哪里还会厚着脸皮留在此地?
他咬牙对陈砚道:“还望大人帮小的找些劳力,如此多银子让其他人带着,小的不放心。”
陈砚点头:“行,一人三十个大钱,如此多银子,至少要请三十个劳力,你答应吗?”
这会儿冯有财已是骑虎难下,加之要携带如此巨款,自己实在不敢单独找人,哪怕陈砚此时开价一人三百个大钱,他也得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