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深处,第二道执行者的运算频率开始出现可观测的波动。
这种波动并非混乱,而是一种被迫拉长的计算节奏。原本近乎同时完成的判定,现在需要经历多次回溯与修正,才能勉强维持结构稳定。
林凡清晰地感知到了这一变化。
这不是胜利的征兆,却是一个重要的信号——
无心之域的“学习”,正在逼近自身的极限。
执行者再一次尝试进入逻辑迷宫。
这一次,它没有选择从外围解析心界,而是直接将一部分概念块“嵌入”进变量网络之中,试图从内部建立可控锚点。
这是一次风险极高的策略调整。
心语脸色骤变:“它在把自己放进来!”
“是。”林凡声音低沉,“因为从外部,它已经算不动了。”
执行者嵌入的瞬间,心界内部出现了一次明显的结构拉扯。部分尚未成熟的共鸣线被短暂压制,某些世界的心念出现了同步迟缓。
但这种迟缓只持续了极短的时间。
下一刻,来自其他界域的差异迅速填补了空缺。
并非协调。
而是叠加。
执行者试图建立的锚点,被迫同时承载多种互不兼容的状态。
它的概念块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错位,有些块试图维持稳定,有些却被拉向完全不同的演算方向。
无心之域深处,第一次传来了明确的反馈。
不是命令。
而是一条记录。
学习负载上升。
林凡缓缓抬起手,却没有引导新的变量。
他只是停止了主动干预。
心界依旧在运转。
万界的心念依旧在生成差异。
但林凡不再刻意放大它们。
心语微微一怔:“你为什么停下?”
“因为它已经学得太多了。”林凡平静道,“再学下去,它会意识到——继续学习本身,就是问题。”
执行者内部的运算开始出现异常循环。
它能够解析局部变量。
能够记录差异结果。
却无法给出一个可以“结束计算”的条件。
学习,在无心之域的体系中,本该是通向确定的过程。
但现在,学习本身,正在制造更多不确定。
裂痕之后,那片平整的域面,第一次出现了类似“分支”的痕迹。
不是空间分支。
而是处理策略的分歧。
继续学习,意味着负载持续上升,且无终点。
强行归零,意味着面对大量未定义状态,失败概率剧增。
这是无心之域从未遇到过的选择困境。
第二道执行者忽然停止了一切动作。
不是停滞,而是进入一种极其罕见的“冻结态”。
所有概念块同时锁定,运算频率骤降。
学习,被迫中断。
心语屏住呼吸:“它停下了?”
“不是停下。”林凡纠正,“是到达极限了。”
裂痕深处,无心之域第一次没有立刻继续推进处理流程。
那片域面上,缓缓浮现出一行新的标记。
变量规模:超出学习阈值。
林凡看着那行标记,眼神异常平静。
“你们终于发现了。”他低声说道,“心不是因为复杂才无法被归零。”
“而是因为——它没有终态。”
第二道执行者依旧冻结在心界之内。
它没有被击败。
也没有被驱逐。
但它已经无法继续执行原有任务。
无心之域必须做出新的选择。
是放弃这一片“异常区域”,将其隔离?
还是——为此,重写自身的学习规则?
裂痕微微震动。
林凡知道,下一步,将不再只是执行者层面的博弈。
而是无心之域本身,第一次被迫面对一个问题——
是否存在,不该被彻底理解的东西。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目光望向裂痕深处。
真正的变化,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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