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深处,那片平整到近乎虚无的无心之域,第一次没有立即给出回应。
没有确认。
没有否定。
只有一段被标记为“暂不可判定”的空白区间。
对无心之域而言,这种状态并不等同于失败,却是极其罕见的异常。因为在它既有的逻辑体系中,一切存在,都应当可以被归类、被拆解、被处理。
而现在,有一部分结果,被悬置了。
两道执行者静静停在裂痕边缘。
第一道执行者的结构,依旧稳定。它所携带的结论清晰而冷静——旧序系统已完成演化,具备完全归零条件。
第二道执行者,则完全不同。
它的概念块并未崩坏,却持续保持着一种无法收敛的错位状态。每一次尝试稳定,都会被来自万界的差异重新拉开。
心界的压迫感,正在悄然减轻。
并非因为危险消失,而是因为无心之域暂时停止了主动施压。
心语缓缓呼出一口气,低声道:“它们在等。”
“在构建新的判定模型。”林凡回应得很平静,“判断空白,对它们而言,是需要补全的漏洞。”
他说这话时,并没有任何侥幸。
因为他很清楚,一旦无心之域完成补全,新的逻辑,将只会更加冷酷。
裂痕之后,平整的域面上,开始出现极其微弱的层次变化。
那并非空间层次,而是“处理优先级”的显化。
一部分区域,被标记为“可延后处理”。
一部分,被标记为“需持续监控”。
而在最中央的位置,正对应着林凡与心界的区域,被单独划分出来。
标记只有一个。
待定义。
心语看着那片区域,心中生出一种极不踏实的感觉:“这比直接敌对,还要危险。
“是。”林凡点头,“被定义之前,意味着一切可能。”
就在此时,第一道执行者忽然开始解构自身。
不是被摧毁,而是完成任务后的“回收”。
概念块一一剥离,化作纯粹的数据流,回归裂痕深处。
它离开得很干脆。
因为旧序,已经不再是问题。
裂痕边缘,只剩下第二道执行者。
它没有回撤。
也没有前进。
只是将全部的“注意”,集中在林凡身上。
心语下意识地向前一步,却被林凡轻轻抬手制止。
“它不是在针对我们。”林凡低声道,“而是在尝试学习。”
第二道执行者的概念块,开始主动降低稳定度。
这在无心之域的逻辑中,是极其反常的行为。
稳定,意味着确定。
而降低稳定度,意味着——引入不确定。
它在模拟“心”的状态。
哪怕只是最粗糙的仿真。
裂痕深处,无心之域的域面,出现了细小却连续的波纹。
那波纹,并非情绪。
却是某种前所未有的“响应延迟”。
万界之中,某些原本被暂停处理的世界,开始重新流动。
不是恢复旧秩序,而是在混乱中,自行寻找新的平衡点。
有失败的。
也有成功的。
这些结果,被第二道执行者完整记录。
它不理解这些选择的意义,却在尝试将它们纳入模型。
林凡看着这一切,神情前所未有地专注。
“它们在试图证明一件事。”他缓缓说道,“证明心序,最终也能被收敛。”
心语咬了咬唇:“如果它们成功了呢?”
林凡沉默了一瞬。
“那心序,就会成为新的旧序。”
这句话出口,心界中某些共鸣线,微不可察地震了一下。
仿佛万界之中,也有某些存在,隐约意识到了这一点。
第二道执行者忽然向前迈出了一步。
不是攻击。
而是靠近。
它距离林凡,已经近到可以直接进行“深层采样”。
裂痕之后,无心之域给出了新的权限。
允许局部交互。
心语脸色一变:“它要直接接触你!”
林凡却没有后退。
他只是轻轻闭上眼。
“正好。”
“如果它们要定义我——”
“那就让它们看看,什么是无法被定义的根源。”
心界在这一刻,忽然安静下来。
所有心跳、共鸣、差异,全部内敛。
仿佛万界同时屏住了呼吸。
第二道执行者,伸出了概念块。
第一次,与林凡产生直接接触。
而在接触发生的瞬间——
无心之域的域面上,出现了一道前所未有的记录标记。
未知响应。
这一刻,判断空白,被真正打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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