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软软糯糯的。
商执聿唇角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他决定乘胜追击。
“轩轩,”他一边走一边说,“其实你喊爸爸,跟这个加油是一样的。就是一个口號,你把口號变一变,多喊几次,很快就习惯了。”
陆景轩不懂他的逻辑,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商执聿开始了他蓄谋已久,“你看,你现在心里想的是商叔叔加油,对不对?你试试,就当是个新的口號,把它变成爸爸加油。就试一次,要是还觉得不习惯,以后我保证再也不逼你了,怎么样?”
陆景轩咬住了下唇,陷入了天人交战。
他能感觉商执聿很累。
一声爸爸,对他来说好像很重要
商执聿知道他在犹豫,也不再说话。
就在商执聿以为自己这次的说服又將以失败告终,心中涌起一阵失落时,脚下突然一滑!
“!”
他心中警铃大作,所有的思绪瞬间清空,只剩下唯一的念头,不能让轩轩摔著!
他猛地將身体向一侧倾斜,试图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缓衝,同时另一只脚在滑腻的泥地里疯狂地寻找著支撑点。
电光火石之间,他终於稳住了身形,但巨大的惯性还是让他整个人向前踉蹌了几步,最终右腿一软,几乎是以单膝跪地的姿势,重重地撑在了泥地里。
然而,商执聿根本无暇顾及自己膝盖上的污渍,第一时间稳住背上的儿子,急切地问:“轩轩,没事吧?有没有嚇到?”
背上没有回应,小小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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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执聿的心一紧,以为是把孩子嚇坏了。
就在这时,一声极其细微的呼喊,从他耳后传来。
“爸爸加油。”
那声音很小,小到仿佛是商执聿的幻觉,却又无比清晰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商执聿高大的身躯彻底僵住。
整个感官世界里,只剩下那两个字在反覆迴响。
这是他漫长而又贫瘠的三十多年人生里,第一次有人这样称呼他。
难以言喻的狂喜。
虽然发生在他狼狈不堪的时刻,却精准地击中了他內心最柔软的地方。
“轩轩,你刚刚喊我什么?”商执聿的声音很激动。
背上的陆景轩被他这过分激烈的反应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动了动小身子,伸出戴著泥点手套的小手,轻轻拍了拍商执聿宽阔的肩膀,小声地辩解道:“不是你说的吗?就就当是个口號。”
小傢伙的声音將商执聿从极致的情绪中拉了回来。
对,口號。
商执聿猛地反应过来。
“对,对哦,是口號。”他乐呵呵地应著,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巨大喜悦。
“那这个口號的效果怎么样?”他一边调整著背上儿子的姿势,充满鼓励的语气问道,“是不是感觉也不尷尬?”
陆景轩犹豫了一下,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那能再喊几次吗?我觉得我还能再背著你翻过两座山。” 陆景轩的小脸红了红,没再说话,却也没再喊商叔叔。
商执聿心中已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重新迈开脚步,就这么,一路把陆景轩安安稳稳地背进了村子里。
而与此同时,在距离村庄几公里外的临时营地里,陆恩仪已经连续工作了超过四十八个小时。
她的双眼布满了红血丝,清冷的眼眸却因极度的专注而显得异常明亮。
在她的面前,是数台闪烁著幽幽光芒的精密仪器,各种复杂的数据流在屏幕上飞速滚动。
“找到了!”
两天来,她几乎没怎么合眼,带领著团队成员反覆排查分析和模擬,终於成功锁定了信號干扰的源头,正是前天她进入的那个废弃矿洞,以及那台被她带回来的电报机。
这意味著,只要能彻底切断並处理掉这个持续性的干扰源,他们在这里搭建基站的最大障碍就將被扫清。
“太好了!陆教授!”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营地里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欢呼声。
团队里的几个年轻研究员激动地拥抱在一起,连日来的疲惫和压力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陆恩仪的嘴角也勾起发自內心的笑容。
她靠在冰凉的仪器架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晃,精神的弦一旦鬆懈下来,疲累的抗议便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老张看著她苍白的脸色,心疼又敬佩地说道:“陆教授,你快回村里去,好好睡一觉。你看看你,都快成仙了。”
陆恩仪笑了笑:“我还撑得住,先把后续方案定下来。”
“不行!方案不急於这一时,你的身体是铁打的?后续清除干扰源还有一堆事要忙,你要是现在倒下了,我一个人可撑不下来。听我的,赶紧回去休息,养足精神,这才是对项目最大的负责!”
看著张工不容反驳的眼神和周围同事们关切的目光,陆恩仪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好,那我先回去休息几个小时,营地这边就拜託你和大家了。”
“放心去吧!”
陆恩仪简单收拾了一下,脱下工装,换上自己的便服,朝著村子的方向走去。
山路崎嶇,带著雨后的湿滑。
陆恩仪走得很慢,但她的心情是轻鬆的,项目取得的重大突破让她充满了成就感。
村里的人们似乎也听说了这个好消息。
当陆恩仪的身影出现在村口时,村长立刻带著几个村民迎了上来。
“陆教授!辛苦了!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我们听张工派人回来说,信號的问题就快解决了?我们这山沟沟里的人,终於要有盼头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村长,您太客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村长摆著手,笑得合不拢嘴,“你可是我们全村的大恩人!快,先回去歇歇,饭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他一边说著,一边引著陆恩仪往村委会的院子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陆教授,你的家属也在村子里等著你呢。”
“家属?”
陆恩仪的脚步猛地一顿,疑惑地看向村长。
她的脑子因为过度疲劳而转得有些慢。
家属?她在这里哪来的家属?是研究所派来的同事吗?
然而,念头还没转完,熟悉的呼喊炸响在她的耳边。
“妈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