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车祸。”林诗瑶的声音低了下来，她直视着齐晟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伤的很重，以为自己活不成了，他跟我说，如果他挺不过去，如果非要在这个圈子里选一个人来照顾我，让我选你。”
轰——！
齐晟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他张大了嘴，半天没合拢，那副傻样要是被粉丝看见，估计得当场脱粉。
齐晟结结巴巴，语无伦次，“他脑子撞坏了吧？他不是最看不起我吗？说我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
“是啊，他是看不起你的莽撞。”林诗瑶垂下眼帘，掩去了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精光，“但他羡慕你的纯粹。他说，顾明渊太狠，顾诀太疯，李子逸太冲动，南宫烨太独。只有你，虽然傻了点，但你有一颗赤子之心。把你交给我，他虽然不甘心，但至少……放心。”
齐晟维持着那个半跪的姿势，脖颈僵硬地梗着，像是一只听不懂指令的大型犬。
他消化了足足半分钟，才把“赵云霆把林诗瑶托付给我”这个魔幻的现实咽下去。
紧接着，他嗤笑一声，眉眼间那种属于少年的张狂劲儿又冒了出来，只是这次，多了几分复杂的底色。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都要死了还算计我。”齐晟嘟囔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林诗瑶冰凉的脚踝，“他那是放心我吗？他那是觉得我傻，好拿捏，只要他在你心里留个位置，我就算跟你在一起了，也得膈应一辈子。”
林诗瑶轻笑，指尖顺着他硬茬茬的发鬓滑落，停在他发烫的耳廓上。
“小爷我又不傻。”齐晟偏过头，在那只柔软的手掌心里蹭了蹭，声音闷闷的，“但我不在乎。”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在路灯下亮得惊人，像是燃烧着两团火。
“赵云霆怎么想，顾明渊怎么算计，哪怕是南宫烨那个病秧子怎么发疯，我都不在乎。”
齐晟握着林诗瑶脚踝的手微微收紧，力道大得有些发疼，却又在她皱眉的前一秒精准地松开。
“诗瑶。”
他喊她的名字，不再是以前那种吊儿郎当的语气，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
“赵云霆选我，是因为我是所谓的‘最优解’。但我不想当那个被别人推给你的选择。”齐晟喉结滚动，那个问题在他舌尖滚烫地转了好几圈，终于被他孤注一掷地抛了出来。
“你自己呢？”
风停了。
只有杜卡迪引擎冷却时发出的细微咔哒声。
“你会选我吗？”齐晟盯着她的眼睛，那里面倒映着小小的、忐忑的自己，“如果没有赵云霆的遗言，没有顾家的那些破事，就只有我们。林诗瑶，你会选齐晟吗？”
林诗瑶看着他。
她是个即将删号重练的玩家，这个世界的爱恨情仇对她来说，不过是通关路上的风景。
她不能选任何人，她的结局早已注定是那个冰冷的“脱离”按钮。
但看着眼前这个少年。
他那么热烈，那么赤诚，像是一团要把自己燃烧殆尽来温暖她的火。
林诗瑶的心脏，极其轻微地颤了一下。
“齐晟。”
她弯下腰，额头抵住他的额头。
呼吸交缠，气息滚烫。
“你很好。”林诗瑶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场易碎的梦，“真的，你比你自己以为的，要好一万倍。”
齐晟的睫毛颤了颤，屏住了呼吸。
林诗瑶闭上眼，掩去了眼底那一抹复杂到极致的情绪，“如果可以……”
如果我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如果可以，我很想选你。”
这句话落地的一瞬间，齐晟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猛地松懈下来。
紧接着，巨大的狂喜像是海啸一般将他淹没。
“这就够了。”齐晟傻笑着，眼眶通红，嘴角却咧到了耳根，“有这句‘想选’，就够了。剩下的，老子自己去争。”
他不需要那个“如果”变成现实。
只要她动过这个念头，哪怕只有一秒，他就能凭着这一秒的甜，把这辈子的苦都熬过去。
他松开林诗瑶的脚，站起身。
“等我一下。”
齐晟转身打开了那个并不算大的储物箱。
下一秒，齐晟拎着一个黑色的鞋盒走了回来。
鞋盒不大，上面没有任何logo，看起来普普通通。
他再次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打开鞋盒。
里面躺着一双白色的空军一号板鞋。
经典的款式，没有任何花哨的设计，只有鞋带上扣着两颗小小的、精致的银色网球挂坠。
“抬脚。”齐晟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示意她踩上来。
林诗瑶愣住了：“这也是给我的？”
“当然。”齐晟动作熟练地松开鞋带，一手托着她的脚后跟，一手将鞋子套了上去，“不然我没事在车里塞双女鞋干嘛？”
脚感意外的舒适。
鞋底软硬适中，包裹感极好，最重要的是——
“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林诗瑶踩了踩地，大小竟然分毫不差，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
“只要有心，怎么样都能打听到。”齐晟说。
“什么时候准备的？”林诗瑶问。
“从你第一次坐上我的车之后，我就准备好了。”
“齐晟。”林诗瑶看着脚上的鞋，声音有些哑。
“干嘛？”齐晟系好最后一个结，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脸拽样，“感动了？想以身相许了？告诉你，晚了，小爷现在也是有门槛的。”
林诗瑶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
原本心里那种沉甸甸的酸涩，被他这几句插科打诨冲淡了不少。
“是啊，感动了。”林诗瑶伸出手，“那齐少爷，能不能赏个脸，带我去兜兜风？”
齐晟哼了一声，嘴角却疯狂上扬。
他一把拉住林诗瑶的手，稍微用力，将她整个人带进怀里。
“抓紧了。”
他把那个白色的头盔扣在她头上，隔着护目镜，他的眼神亮得像是盛夏正午的太阳。
“这次，我不停车，谁也别想让你下来。”
引擎轰鸣。
红色的杜卡迪像是一道划破夜色的闪电，咆哮着冲上了梧桐大道。
林诗瑶紧紧环着齐晟劲瘦的腰身，脸贴在他宽阔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