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过五味。酒过不知好几巡。
别说林安平了,在场几人个个都是醉态尽显。
脸色燥红,说话大舌头,坐在椅子上身子晃荡不稳。
“再来”
黄元江抖着胳膊端起酒碗,酒水在碗中四溢而出。
他话音还没落下,刘元霸“砰!”一声趴到了桌子上面。
曹允顺身子一秃噜,直接从椅子上滑到了桌子下面,再也不见人影。
赵莽酒嗝一个接着一个,连续几个下来,猛然捂住嘴巴,二话不说就晃着双腿冲出了门。
林安平尽管最后喝的最少,此刻看向黄元江已是有些重影。
唯独曹允荣在黄元江开口后,抬手伸向桌面,摸索了好几下才抓住酒碗。
“行啊曹老大你狗日的挺能喝”
“小公公爷”曹允荣晃悠着起身,“属下敬您还有属下不是狗日的是曹雷呃的”
林安平望向二人,听的直皱眉,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诚义侯要是此刻在这,非踹死自家老大不可
两人是喝麻嗓子了,一碗酒就这样倒进了肚子里。
在两人坐下时,恰好房门敲响,掌柜端着木盘走了进来。
“几位爷,刚熬好的甘草葛花汤?,小店免费赠送给几位爷醒醒酒。”
在林安平点头示意后,掌柜小心翼翼放到每人面前。
到曹允顺时,见其躺在桌子下面,犹豫要不要去扶起来,想了想还是没敢伸手。
其他几位爷不知道,单曹家两位爷,万一酒劲上来揍他一顿,他也没地方说理去。
一碗醒酒汤喝下一半,林安平感觉胃里舒服多了。
这时赵莽也从外面回来,眼睛通红,眼角还挂着泪,显然是好一顿哕(yuě)
在赵莽坐下后,林安平让其把刘元霸和曹允顺扶起来,给他们灌下醒酒汤。
那边黄元江龇牙咧嘴瞪着曹允荣,显然还要一决高下。
曹允荣灌了几口醒酒汤,坐在那忽然哭了起来,“小公爷属下弟弟心里憋屈憋屈啊”
“那会江安城谁不想跟着小公爷您屁股后面玩你谁都揍了,就是没揍过弟弟”
林安平“?”
不挨揍还憋屈上了?好像徐二哥也没有被兄长揍过。
“嗐呃!”黄元江打了一个酒嗝,跟着一叹,“唉揍有啥用,那薛冲,常明文”
“别嚎了,”黄元江也性情了,挪着椅子胳膊搭在曹允荣肩膀上,“回头哥哥揍你屁股几下就是了”
“当真?”曹允荣嘴一咧,“来!弟弟再敬一杯,力道一定要重些”
林安平有种结账走人的冲动。
旋即不再看二人,而是看向赵莽和刘元霸,刘元霸喝下醒酒汤这会好多了。
“你二人从南凉回来,南边战事也已结束,徐伯父在那边可好?”
刘元霸本就挨着林安平,晃了晃脑袋清醒一下。
“回爷,郑拉侉人在京都,南凉算是大局已定,余下的也就是一个负隅顽抗两三城,有点实力的是洛北城一个叫潘沣的家伙。”
“至于勇安侯,一切挺好,战后一切做的也没话说,只是”
“只是什么?”林安平眉头抖了一下。
“只是整个人整天心事重重模样,这个具体属下也说不清楚,许是操心还未彻底一统南凉吧。”
林安平点了点头,瞥了赵莽一眼,“鸡弓城守将是郑士冲吧?”
“是,”赵莽应声道,“离开鸡弓城时,勇安侯便让麾下偏将郑士冲留下守城。”
林安平端起醒酒汤,送到嘴边淡淡喝了两口,没再继续问下去。
若他所猜不错,从汉华边城丘南城出关,一路到南凉王都的城池,留守的应该都是徐奎麾下。
沉默半晌后,林安平再度轻声开口,“可曾在南凉见到过焉神医?”
两人皆是在那摇头。
“徐侯爷准备何时回京?我家老爷子还想着和他好好喝上一杯呢。”
这时,曹允顺冷不丁开口问了一句。
赵莽和刘元霸皆是看向林安平,默不作声并没有回答曹允顺这个问题。
“曹老二!”黄元江却是开口了,“不钻桌子了?来来来,陪小爷再来一碗”
“别别别”曹允顺直摆手,“属下认怂”
方才那尴尬的问题,被黄元江这一打岔,就此带过。
徐奎何时回京?林安平盯着桌上醒酒汤,他能决定吗?能也不能
曹允荣抹了抹脸,避开众人瞪了弟弟一眼,随后笑道,“来,继续喝酒!赵将军、刘将军刚从南边回来,今个也当是接风了,我敬你们一杯!”
黄元江一拍大腿,“好!接风说的好!来喝!”你都说接风了,等下你付银子就很妥当了。
醒酒汤此刻的作用,不是让众人醒酒舒服,而是为了继续能灌下去酒。
酒是越喝越多,也各自东拉西扯起来
曹允顺说起兵部近日在整顿军械。
赵莽和刘元霸则讲了些南凉风土人情。
林安平没怎么开口,只是坐在那静静听着。
曹允顺冷不丁又嘟囔了一句,“今日痛快!可惜徐二哥不在,不然更热闹!”
这次倒没什么,曹允荣也是轻叹一句,“是啊,徐二哥在北边,估摸着今年又不能回京过年了。”
两人说着徐世虎,实则何不是想着自家弟弟。
徐世虎回不了京都,曹允达也跟着回不来,这转眼两个年没在家里过了。
林安平望向窗外,夜已深,雪还在下,长安街上一片素白,零星几点灯火点缀着。
“你二人明日大营可有差事?”林安平收回目光,看了赵莽和刘元霸一眼后淡淡开口,“回来见魏季了吗?”
“爷,回京后一直忙着,还没去看过魏季,”刘元霸立刻回道,“今夜来之前还与赵莽说着,不知魏季在不在,若不在的话,明日一道过去看看。”
“那刚好,”林安平开口道,“明日魏季成亲。”
“啊?!”
这个赵莽和刘元霸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