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领旨后,皇上没再提南凉之事。
“今年的雪很大,”宋高析神色放松了下来,“瑞雪兆丰年,是个好兆头,明个就进入腊月了,安平,你也该好好准备婚事了。”
提起林安平婚事,书房气氛自然也缓和了不少。
黄元江这会又可以开口了,笑着道,“陛下放心,安平这婚事,定办得风风光光。”
宋高析斜了他一眼,人家结婚,你瞅你咧个大嘴。
君臣三人正说笑着,宫廊上一道身影走的很是急促。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安静的宫廊内显得格外清晰。
临近御书房门前时,房内也是听到了动静,君臣三人不由都留意起御书房门口。
脚步声在门外停住,接着便是一道夹杂喘息以及兴奋的声音响起。
“恭喜皇爷!”
“贺喜皇爷!”
宁忠急忙抬腿走向门口处,望着跪在那里的太监,皱眉开口,“嚷什么?!”
“公公,”小宫人神色激动,“皇后娘娘得了龙子”
宁忠身子一趔趄,险些没站稳,急忙转身。
“皇爷皇爷!”
连滚带爬到了龙榻前面。
方才小宫人的两嗓子,宋高析三人也听了个模糊,此刻见宁忠举动,皆是带着疑惑望着他。
宁忠跪倒在地,声音激动发颤。
“恭喜皇爷!贺喜皇爷!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生了!是龙子!是龙子!”
话音落地,书房内一片短暂安静。
随即,宋高析猛地从龙榻上起身,黄元江和林安平见状上前一步虚扶。
宋高析眼中爆出激动喜色,“你说什么?!”
“皇爷,娘娘生了!生了个龙子!”宁忠声音颤抖重复道,“奴婢恭喜皇爷!贺喜皇爷!”
林安平和黄元江神色也略显激动,急忙躬身,“臣等贺喜陛下!恭喜陛下!”
宋高析站在原地,忽然大笑起来,“好!好!好!朕有儿子了!好!”
紧接着脸上浮现紧张之色,“皇后如何?”
宁忠急忙回头望向门处,“还不进来。”
紧接着,门口跪着的小宫人,速度跪爬了进来。
“启禀陛下,娘娘一切安好,奴婢来禀告时,娘娘已经歇下了。”
“好好好,没事就好,歇下好,那是累了累了”
宋高析连说几个好字,眼中竟有泪光闪动。
他深吸几口气,平复心情,这才看向林安平和黄元江。
“朕有儿”
宋高析望了一眼房内宫人,强压回去失仪。
“赏!”
宁忠从怀里掏出银子,递给通禀的小宫人。
“谢皇爷!谢皇爷!”
“统统赏!”宋高析大手一摆。
黄元江一听,急忙再躬身、“谢陛下!”
“哈哈哈哈”宋高析说的重赏是宫人,此刻见黄元江在那,也不免大笑出声,“宁忠,赏小国公!”
宁忠手又伸向怀里,摸出了一锭银子,正要递过去,见黄元江腰更弯了。
这?宁忠嘴角抽了抽,将银子塞回怀里,摸出了两颗金豆子。
“臣再贺陛下!”
黄元江高喊一声,这才伸手接过了金豆子。
速度极快将金豆子塞到袖子里,还不停给林安平使眼色。
“臣也再恭贺陛下!”林安平躬身深施一礼,再直起身时,神色郑重,“此非一室之喜,实乃天命所归,国运昌隆之兆!”
黄元江一愣,林安平接着在那开口。
“今冬瑞雪连绵,已盈三尺,如陛下所言瑞雪兆丰年,今早天光破云,恰在今日,皇子降生,此非巧合,实乃天意”
“大雪为祥,覆育万物,正应陛下仁德广泽,皇子恰时降世,更是应这祥兆”
黄元江嘴巴已经开始微张
“臣观史册,凡明主在位,天必有应,先帝降世,甘露降于宫槐,今陛下承天命,北御外蛮,南平边乱,整顿吏治,政通人和至此,上天岂能无感?”
林安平说的言恳意切。
“故降此连绵瑞雪,又赐麒麟之子,是以臣之所言,此非独陛下家喜,实乃汉华国运昌盛之喜!”
黄元江,不是兄弟,为了两颗金豆子不至于,你这显得咱很
“好!说的好!”宋高析走到林安平身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说的朕高兴!这不是朕一家之喜,是汉华之喜,是天下万民之喜!”
“宁忠!去将朕的御砚取来,等等,还有挂着的那幅龙游九天的画卷取下。”
“赏汉国公!”
黄元江,嘴巴算是合不上了,此刻袖中两颗金豆子,感觉就像两个土疙瘩。
“传旨!”宋高析心情大好,“普天同庆!赋税减免一年,朝廷大小官员,皆赏半年俸!”
“陛下英明!”
黄元江和林安平也看出皇上此刻有些心不在焉,很是识趣的开口请退。
宋高析笑着点了点头。
林安平和黄元江一道离开御书房。
宫道上,两人并肩而行大雪中。
黄元江抖出两颗金豆子在手里,原本是要来给兄弟的,可看到这会林安平怀中抱着的东西。
挠了挠头,又将金豆子塞了回去。
“兄弟,在御书房咱都迷迷糊糊的,这会脑子还是昏昏涨涨的,也不知今个陛下主要说的啥?”
没有提皇上喜得龙子之事,黄元江问起之前疑惑。
不在意雪花落在肩上,林安平四下淡淡望了一眼。
“兄长,那你知道陛下让我去南凉做什么吗?”
“那咱哪知道,陛下也没有明说。”
“兄长别挠了,”林安平一时分不清黄元江头上是雪花还是别的,“这样容易让愚弟误会。”
“误会啥?”黄元江又挠了一下,“你可别对咱说弯弯绕绕的话。”
“误会你长脑子了,”林安平嘴角勾了一下,皇上得龙子之事,心情也轻松了不少,“陛下让我去南凉,实则明暗都有事。”
“展开说一下?”
“嗯,”林安平吹了一口哈气在手上,将双手拢在袖子里,“南凉要设郡县,衙门要有官员,前提是要吏部先派人巡查一番,好派出合适官吏上任,以确保新政推行顺利。”
黄元江边听边点头。
“那为何是我去?因为我掌管着钦宪司,就有了查南凉旧臣的由头,这样避免了排斥,成亲之后又是皇家之人,身份又不一样,代表了朝廷,也代表了皇家,安抚了人心,又给足了排面。”
“哎呀!”黄元江抬手用力一抓脑袋,“咱这下是真长脑子了!”
跟着又道,“兄弟,咱帮你搂着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