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哗啦啦”从苍穹倾泻而下。
熊成元坐在正厅之中,手边茶水冒着热气。
“蠢货!”
他咬牙切齿低骂一句。
吴志原去京都原本就是他授意而为,目的是新皇登基后,打探一下官员调动,顺便再打点一二。
早些时日,吴志原一直没消息传回,他就隐约猜到可能出了事。
短暂的徨恐不安后,他便开始着手掩盖一些事情。
唯一就是希望吴志原能守口如瓶,毕竟他所有的秘密,吴志原都是一清二楚。
知道他太多秘密啦熊成元重重叹了一口气后,胸口还是如石头堵住。
跟着起身,刚走至门外,迎上府中管家。
“老爷?下着雨,您这是要出门?”
“去西宅”
熊成元口中的西宅,可不是这府邸中的西院,而是青都城西一处偏僻宅子。
“老爷您忘了?那宅子里的人,前些时日都遣散了”
熊成元脚下一顿,胸口堵的更厉害,原本想着发泄一番,结果连个发泄地方也没了。
“你有事?”
见管家还站在眼前,熊成元皱着眉头瞥了他一眼。
“老爷,有句话小的不知当不当讲?”
“有屁就放!”
管家弓着腰上前半步,压低了嗓门,“老爷,小的见那吴氏来府上,足见她与郡丞大人感情深厚,您说郡丞大人在家时,会不会与吴氏聊起公务之事?”
熊成元听完管家的话,眉头不由皱的更深一些。
他哪能听不出来管家话外之意,吴志原不知在京都如何,若这吴氏知晓一些隐秘之事,那么
“老爷,小的只是瞎琢磨,吴氏应当不知”
熊成元没有开口,静静站在厅廊下,双眼微眯盯着眼前雨幕。
吴志原他是救不回来了,哪怕吴志原跟随他多年,该断臂之时,他不能有半分尤豫。
更不留下任何隐患
想到此,熊成元眼中一丝厉色闪现。
“咔嚓!”一道闪电划破昏暗天空
“你过来,”熊成元冲管家低语开口,“待雨停之后”
一阵低语后,管家领命退了下去。
熊成元重新走回正厅,端起桌上茶水,茶水已凉,一口入嘴,胸口闷热驱散不少。
百里之外官道上,林安平一行冒雨前行。
一声惊雷,林安平睁开双眼,看到黄元江正挑着帘子望向外面。
“暴雨滂沱,道路难行”
林安平没有开口,耳中听着雨滴拍打车顶声。
原本以为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结果一下就是日夜不停。
接连下了两三日,还丝毫没有停下迹象。
林安平和黄元江也从马车换上马背,道路泥泞,马车要比马吃力不少。
雨水顺着斗笠飘洒,林安平抬眼望向前方。
“前面再有一二十里,应该就能到青都城,”黄元江披着蓑衣在一旁开口,“要不要先寻个避雨之处?”
林安平扭头瞥了一眼耗子和菜鸡,二人正拉着缰绳走在泥地中。
“这里也没有避雨之处,再行一段看看,有点话就停下。”
接着又行三四里地,路边隐约可见一座城隍庙。
黄元江抬起手,指着前面,“去那庙里暂避一下。”
林安平点头。
段九河抹去额头雨水,也是望向那座城隍庙,眉头不由微皱一下。
这让他想起那年大雪之时。
耗子菜鸡栓着马匹,林安平和黄元江以及段九河几人,率先推开了庙门。
“吱呀”
“轰隆!”
庙门声伴着一声雷被众人推开。
只见神象处似有黑影一闪,段九河瞬间闪到林安平面前,射去两道精光。
黄元江也跟着反应过来,“尝啷!”长刀出鞘,并大步走了过去。
“兄长”
林安平刚开口,黄元江已到了神象之后,只听一声怒喝“出来!”
然后在众人谨慎目光中,走出两道人影。
还不待林安平看清其模样,两道身影就跪到地上不停磕头。
听到声音,众人警剔性变淡了一些,因为开口之声,明显是女人的声音。
林安平抬腿上前,仔细看向地上二人。
一个头发和衣服都有些脏乱的妇人,跪在她身边的是一个满身泥泞少年。
“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娘俩”
“求求你们啦”
林安平眉头凝起,几人相视一眼后,黄元江抖了抖长刀,“你们何人?!”
求饶声戛然而止,妇人把少年拽人怀里,满脸泪痕抬起头。
黄元江这句话,让她安心了不少,显然眼前这些人不认识她,那便不是要害她母子二人之徒。
“问你话呢!”
黄元江嗓门大,吓了母子二人一哆嗦。
“鬼鬼祟祟躲在神象后面作甚?!”
这时耗子和菜鸡也走了进来,望着眼前一脸懵。
林安平望了二人一眼淡淡开口,“你二人去生火。”
虽然天不寒,但一身湿漉漉也是难受。
很快两人就生起了火堆,林安平让妇人和少年靠近火堆一些。
人在火光中,总能获得一丝安全感。
“大嫂”林安平在一旁轻声开口,“从方才你所言不难猜出,你们这是有了仇人?”
妇人哆嗦几下,双眼望着燃烧火苗,茫然在那点了点头。
跟着又猛然抬头,这时她才注意到,眼前这些人身上皆穿着官衣。
尤其那个声音凶狠之人,还套着盔甲。
“你你们是?”妇人不由后退一些,“是当官的?”
“大嫂别怕,”林安平尽显笑的温和,“实不相瞒,我们是京都出来”
“京都?!”妇人听到这二字,没忍住出声,“那你们知道我家老爷在哪吗?”
林安平皱眉,“是你夫君吗?”
“是我爹,”一直沉默的少年忽然开口,“我爹也是大官,我爹叫吴志原”
妇人急忙捂住儿子的嘴巴。
吴志原?!!林安平脸上神色一变。
耗子菜鸡亦是如此,菜鸡更是脱口而出,“你们是羊相公老婆孩子?”
“我爹唔唔”少年嘴巴挣脱妇人的手,“我爹姓吴,不姓杨。”
耗子菜鸡表情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