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日子不一样过得好，圣上三宫六院，就连东宫太子，也是妻妾成群，需要爱谁，才能过好日子？”
“他们——”
“傻姑娘，你心中对秦二没有热火朝天的占有和欢喜，他胡闹之时，你也不会有撕心裂肺的痛不欲生。
“可是，这样的日子，会不会太过寡淡了？”
“除非，他心中有你，有且只有你。”
“像四公子待你这般？”
“我们”
宋观舟抬手，遮住眼眸看天，可惜花架子阻拦了太多的光，她眯着眼，好一会儿才说道，“世间总是公平的，让我等来了四郎的回心转意，但同样也给我带来了个敌人，金拂云。”
文令欢细细品来，还真是这么回事。
“金拂云不会再起波澜了。”
宋观舟轻轻摇头，“且看吧，她身份尊贵， 父兄尚在，家族力量也不可小觑，说来要收拾我一个孤家寡人，很是容易。”
“四嫂——”
眼看宋观舟心生悲观落寞之意，文令欢赶紧宽慰，“公府会庇护你的，还有四公子，他心里只有你。”
宋观舟收回看天的视线，对着文令欢莞尔一笑，“令欢，你与秦二的亲事，板上钉钉的，如何过好，我只能说你不动心，只把他当丈夫、当孩子的父亲、当前程的保障， 日子不会太难过的。
“我明白。”
“慢慢来，也别羡慕我的日子，生死不能保障时，情情爱爱都是天上浮云，不实在。”
文令欢听完，怔怔看着宋观舟。
良久之后，忽地低头，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那四嫂子，而今你觉得幸福吗？”
宋观舟仰靠在躺椅上，圆形的茧扇轻轻摇晃。
“还好，不过是苦中作乐。”
文令欢听闻这话，蓦地抬头，二人四目相撞，都看到了彼此的无奈。
生死是宋观舟的无奈。
那些陪嫁丫鬟，是文令欢可见的心烦。
最后，文令欢嘟囔道，“此刻就该醉一场。”
宋观舟顽皮一笑，“你来之前，我还想着去给宝月姑娘下帖子，听听她唱曲呢。”
文令欢听来，马上起了兴致。
“久闻大名，却不曾好生听过她唱曲呢，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去就她。”
嗯哼？
宋观舟挑眉，“你要去满月楼？”
文令欢点点头，“咱们差人先去清了场子，从后面进去，不会有人看到咱们的。
“你逛过？”
文令欢这会儿也活过来了，“京城的不管逛，怕被人抓到，失了名声，但行走江湖，定然是啥事儿都要经历一番的。”
宋观舟挑眉，“你女扮男装去？”
文令欢耸了耸肩，“大多数行走在外，穿的比较朴素，最多就是挽个男子发髻，别的也懒得变动。”
宋观舟顿时好奇起来，“我以为，女子是不能去逛那些个风月之地呢？”
“是不能啊。”
文令欢正经说道，“但这些小楼子，吃个饭听个曲，我觉得也不错。”
说完，凑到宋观舟耳边，说了几句秘密。
宋观舟听完，大开眼界，“若这般说来，还是外地人会玩，京城里鲜少能听到这些个选花魁之事。”
“那是传不到咱们内宅来。”
“也有？”
“当然！”
文令欢滔滔不绝的说着花楼里的各种花活，“你以为抛绣球招亲，真是大户人家做的事儿？才不是呢！”
“嗯哼？”
“大多是青楼的清倌人要做红倌人了， 老鸨子搞的戏码，楼子门头穿红戴绿，小脸儿一露，算是现眼了。”
文令欢知晓的多，各地大大小小的妓院花楼，为了揽客，各种手段都有。
听得宋观舟叹为观止。
两人凑一处，说得热火朝天，但若要真去满月楼，宋观舟的理智又回到脑子里。
“不可去！”
“为何，嫂子是害怕四公子斥责？”
“我怕潜逃的贼子，取我性命。”
文令欢傻了眼，“不会吧，京城这么大，他怕是不知道嫂子您的行踪。”
“不怕贼上门，就怕贼惦记。”
宋观舟又靠回躺椅上，语气带着一股微死感，“你也别去了，在几日就成亲了，若让旁人知晓我二人去满月楼，我倒是素来名声不咋好，别累得你也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几句话，消散了文令欢的勇气。
她也跟着侧躺到椅子上，又是一番长吁短叹，“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宋观舟抿唇轻笑，“行了，好好做你的新嫁娘吧，至于那些个陪嫁丫鬟，以你自己的心意来，若是拗不过长辈的安排，入了秦府，寻个由头打发就是。”
好似只有这般了。
已成为新媳妇两三个月的穆云芝，此刻也坐在窗格前，托腮呆呆看着窗外的园景。
丫鬟来寻，“少夫人，老太太差人来请您过去。”
穆云芝缓缓收回视线， “可有说是因何事？”
丫鬟摇头，“来人是个小丫鬟，口齿倒是伶俐，但奴问了一番，未说过出个所以然。”
穆云芝敛下眼眸里的失落，抿了抿头发，往老太太房中去了。
入门时，她看到了冯如凤也在，依照规矩，给婆母与嫂子行礼请安，冯如凤放下绣绷，起身迎了她过来。
“本是我与母亲去你院子里坐会儿，哪知母亲腰身忽地不适，这才叫丫鬟请你过来。”
穆云芝见状，赶紧走到黄家老太太跟前，躬身询问，“舅母可是哪里不适？”
黄老太太扶住她的手臂，顺势拉她挨着自己坐下。
“莫要听你嫂子一惊一乍的，我这都是多少年的老毛病，不碍事，只是——”
她略有些担忧，端详着穆云芝的面庞。
“好姑娘，我听说午间用饭时，三郎与你吵了嘴。”
穆云芝微愣，继而垂眸，“是我的不是，说了不中听的话，惹了相公恼怒，晚间等相公归来，我定然好生与他赔个不是。”
“我的儿，你是何等的性子，我岂能不知？”
黄老太太有几分心疼，搂住穆云芝的肩头，“定是那个孽障又起了歪心，可能与舅母说说，为何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