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独自一人在家,面对这种事情,该有多害怕?
她紧紧攥着陈云的手,声音带着颤抖:“当家的,小霞她还是个没出嫁的姑娘家,就算有李虎他们照应着,这心里头肯定也慌得没个主意,怕得很……
咱们咱们今天就不能想想办法,赶紧回去吗?我实在放心不下。”
看着妻子泫然欲泣、充满担忧的眼神,陈云的心也揪紧了。
他原本打算明天一早再走,把事情都安排好。
但赵雪梅说得对,海霞独自面对这种惊吓,就算有人保护,心理压力也很大。
夜长梦多,万一那廖援朝狗急跳墙,再出什么阴招呢?
他沉吟片刻,不再犹豫,果断道:“行!听你的,咱们今晚就回!”
他立刻找到方柱同,说明了情况。
方柱同也知道事情轻重,二话不说:“陈厂长,你们放心回去!厂里的事交给我!我这就去想办法找辆车!”
方柱同路子广,很快通过关系联包了一个面包车。
夜幕降临,陈云和赵雪梅带着简单的行李,坐上了这辆略显破旧的面包车。
从哈尔滨到红星屯,一百多里崎岖山路,在司机熟练而近乎狂野的驾驶下,车轮滚滚,卷起一路尘土,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家的方向疾驰。
颠簸的车厢里,赵雪梅紧紧靠在陈云肩上,虽然疲惫,但归心似箭。
而此时的红星屯,陈云家小院里灯火通明。
赵海霞虽然强作镇定,但眼底的疲惫和惊悸仍未完全散去。
李虎的媳妇李嫂子陪在她身边,轻声细语地安慰着。
李虎则拎着一根结实的木棍,像一尊门神般坐在院门口的小凳上,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黑漆漆的四周。
夜渐深,李虎看了看天色,对赵海霞和李嫂子说:“小霞,表嫂,时间不早了,你们先进屋去睡吧。这里有我守着,你们尽管放心。”
李嫂子也拉着赵海霞站起来,温言劝道:“是啊小霞,听你李虎哥的。昨晚闹了那么一出,那些坏蛋知道咱们屯里有了防备,今天晚上肯定不敢再来了。
再说了,你姐夫他们明天就到家了,那些人就更没胆子了。
走,咱们进屋,踏踏实实睡一觉。”
赵海霞摇了摇头,强撑着精神,眼神里带着一种倔强的清醒:“李嫂子,你先去睡吧,我真的不困。廖援朝那伙人,肯定是冲着咱们做的兔毛手套来的,没得手,他们不会甘心。今晚他们要是还敢来,咱们正好抓他们个现行!我不能睡,得盯着。”
李嫂子看着她明明已经十分疲惫,却还强打精神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叹了口气:“你这丫头,性子也太犟了!行吧,那嫂子先眯一会儿,有啥事,你就在屋门口喊我,我立马起来!”她确实是熬不住了,上下眼皮直打架,说完便转身,准备进屋去歇会儿。
就在李嫂子刚走到屋门口,手还没碰到门帘的时候,院子外面忽然传来“啪嗒、啪嗒”两声轻响,像是有人踢到了什么东西,又像是石子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谁?”
李虎和赵海霞几乎同时从凳子上弹了起来,李嫂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李虎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到院门后,低喝一声,猛地拉开了院门。
借着屋里透出的微光,只见一个模糊的黑影在不远处的巷子口一闪,迅速朝着屯子外面跑去!
“站住!”李虎想也没想,拎起木棍就追了上去!脚步声和低吼声迅速远去。
“小霞!”
李嫂子慌忙转身,一把将赵海霞拉到自己身后,张开双臂护着她,虽然自己心里也怕得怦怦直跳,但还是壮着胆子,朝着黑漆漆的院外喊道:“我看见你了!鬼鬼祟祟的算什么好汉!有本事你出来,老娘我不怕你!”
她的声音很大,带着一种虚张声势的强硬,但仔细听,能听出里面细微的颤抖。
喊了几声,外面除了风声和虫鸣,再没别的动静。
李嫂子稍微松了口气,但依旧不敢放松警惕。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邻居王姐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焦急:“李艳!李艳!你快回家看看!你家那大小子不知道咋了,在家里哭得可厉害了,怎么哄都哄不住,嗓子都要哭哑了!是不是吓着了?你赶紧回去瞅瞅吧!”
李嫂子一听,脸色“唰”地就变了!
她男人经常不在家,家里就婆婆带着两个孩子,小儿子才三岁多。
孩子哭得这么厉害,万一出点什么事……
她顿时慌了神,一把抓住赵海霞的胳膊:“小霞!我得赶紧回去看看我娃!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我家?一个人在这儿太危险了!”
赵海霞虽然心里也害怕,但想到刚才李虎去追人了,万一那人是调虎离山,家里没人看着,东西被偷了怎么办?
而且,她也担心李嫂子的孩子。
她用力摇摇头,推了李嫂子一把:“嫂子,你赶紧回去看看孩子!我没事,我一个人可以的!这是在我自己家,我不怕!你快去快回就行!”
李嫂子看着赵海霞虽然脸色发白但眼神坚定的样子,又听着王姐在外面不断催促,一咬牙:“好!小霞,那你把门栓好!我去去就回!很快!”
说完,她也顾不上再多说,慌慌张张地跟着邻居王姐,快步跑出了院子,脚步声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刚才还略显“热闹”的院子,瞬间又恢复了寂静,甚至比之前更加死寂。
夜风吹过,院角的柴火堆发出轻微的“簌簌”声,听起来都格外瘆人。
赵海霞一个人站在院子中央,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种被暗中窥视的感觉,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强烈了!她猛地转身,警惕地扫视着院墙的阴影和房屋的拐角,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妹子,一个人在等我吗?”
一个带着戏谑和黏腻意味的男声,突然从大门口的方向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