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帝国首府方面,随着包括黑皇在内的十二名上庭委员被集体控制,权力中心倾刻间失去了运转的内核,联邦的旗帜公然悬挂在了帝国首府行政大楼之上无论是帝国军方还是地方势力,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都陷入了混乱,谁都不知道该听谁的,谁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得益于蔷薇帝国庞大的体量,湛蓝联邦方面一时间接手不了帝国的各种调度,联邦军目前也没有正式登陆。
但按照眼下这个进程,帝国军队被迫全面撤回内陆只是时间问题了。
与此同时,一桩“遗体处置”的问题也摆上了台面。
据联邦方面通报,蔷薇帝国审判总庭大审判长、十二委员之一洛雪霄在魔联的斩首行动中身亡,被她的女儿洛澪佑亲手所杀。
洛雪霄的老家在双子城,后来因工作调动,长期在首府担任要职。
虽说湛蓝联邦和蔷薇帝国处于敌对状态,但洛雪霄毕竟是帝国的国家领导人,联邦在处理她的遗体时丝毫不敢草率。
毕竟,联邦明面上打着的是文明、正义的旗号,如果对一国领导人的遗体有所亵读,肯定会在世界范围内掀起轩然大波,那就完全是外交灾难,属于自讨没趣了。
最后,联邦方面经过商议决定,通过外交程序,正式将洛雪霄的遗体交还给帝国。
而帝国方面也准备以最高规格,将洛雪霄送回双子城,让这位大审判长魂归故乡。
遗体返乡当日,一架银灰色的运输机从首府出发,在四架战斗机的伴飞下,抵达双子城国际机场。
今日的天空格外阴沉,冬日的寒风一阵阵刮来,带着刺骨的凉意,钻进人的衣领和袖口,冷得皮肤发麻,仿佛连呼吸都带着冰凉。
机场跑道两侧,近百名礼兵列队而立,气氛紧张而庄重,一辆覆着黑色幔布的灵车静候于此,车身漆面擦拭得一尘不染,车头挂着白色长幡。
舱门缓缓开启,礼兵们抬着黑色棺椁走下运输机,场面倾刻间变得悲凉,连寒冬呼啸的风声都变得格外清淅。
双子城主要领导走上前,市议长对着棺椁弯腰鞠躬,声音低沉:“洛雪霄同志,您生于此,长于此,今为国殉职,魂归故里,双子城人民迎您回家。”
礼兵将棺椁抬入灵车,送灵车队在军车开道下驶离机场,向殡仪馆方向行进。
地面上积着昨夜的薄霜,沿途的树木枝干早已枯萎,光秃秃地立在路旁,被风吹得瑟瑟作响。
道路两旁,很多此前收到消息的民众早已自发聚集,送别洛雪霄。
审判庭机构作为一把对内的利刃,一直以来恪守灵能管制政策,其手段之严厉,在帝国民间是有很大非议的。
作为大审判长,洛雪霄本人更是如此,赞美她的人很多,反感她的人也很多。
但在蔷薇帝国,有个不成文的传统一无论你生前如何,以身殉国,罪减一等,前事一笔勾销。
放眼历史,即使是那些前半生令人痛恨的恶棍,如果在生命的尽头是殉国而死,后人都会给他留几分面子。
而洛雪霄作为帝国领导人,在现代文明社会壮烈殉国,无论她生前有怎样的争议,人们现在对她只有缅怀与尊敬。
沿途自发送别的民众们都把衣服扣得紧紧的,肩膀依旧忍不住缩起,风卷过他们手中的花和挽幛,放眼望去满目霜白。
大家没有喧嚣,没有呼喊,当载着洛雪霄棺椁的灵车驶过时,众人纷纷鞠躬致意。
有不谙世事的孩子小声问:“妈妈,车里的是谁?为什么大家都这么难过?”
妇女哽咽着对孩子说:“那是我们领导人,她为大家牺牲了。”
孩子虽然听不太懂,但还是稚嫩地模仿大人们的模样,对着灵车鞠了一躬。
一路上,灵车开得很缓慢,白幡在风中摇曳,沿途尽是悲凉与肃穆。
棺椁送抵殡仪馆时,天色已沉。
馆内灵堂,祭台旁立着两排挽联,台阶上铺着素色地毯,两侧竖立着高大的花圈。
棺椁已经被抬到灵堂中央,复盖的黑布被撤下,换成了帝国的黑底白蔷薇国旗。
告别仪式很快开始。
双子城市议长带头上前,献上一束白菊,深深鞠躬。
随后其馀官员依次上前,献花致意。
陈墨心也在场,他穿着黑色正装,上前俯身将花放下,低头默哀数秒,转身退下。
接下来,轮到未来。
她手里捧着白菊,走到棺椁前,弯腰拜了拜。
她正准备将花放上去,神情突然变得僵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只见未来凝视着棺椁,瞳孔逐渐放大,脑袋两侧的电极跳动起噼啪的火花,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震动了整个灵堂,未来跟跄摔在地上,连滚带爬缩到陈墨心身后,紧紧抱着他的腿,不停惊慌大叫着。
不远处的岳震云顿时脸色铁青,沉声呵斥道:“未来!你在叫什么?!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未来蜷缩在地上,指着棺椁,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语无伦次喊道:“不
不是里面里面有东西在动!有鬼!有鬼啊!!!”
众人满脸疑惑地看看彼此,都觉得莫名奇妙。
首先,未来作为一个科学家,甚至自己都不能称之为人,居然怕鬼?
这事属实有点抽象。
其次,凡事要讲科学啊,这世界上哪来的什么鬼?
那是装着洛雪霄遗体的棺椁,居然说里面有鬼,这是对逝者极大的不尊敬。
未来之后本是亚历山大献花,他莫名奇妙地看了未来一眼,将信将疑走上前,俯身贴近棺椁,耳朵凑过去仔细聆听。
短短几秒钟后,亚历山大脸色骤变,整个人跳起来弹开,趔趄摔在地上,脸色惨白大叫道:“草我草是真的!里面真有动静!有鬼啊!!!”
一时间,恐惧蔓延开来,灵堂陷入混乱,领导们纷纷惊呼着后退,场面从肃穆的告别,瞬间变得惊恐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