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未来的话,陈墨心追问道:“关键就在这里,对魔女而言,意识进入至高天,会造成什么影响?”
未来又敲了一下脑袋边的电极,调出更多数据模型的全息投影,解释道:“按照常理判断,低维感官被无数高维信息淹没,后果自然是疯掉。”
“但狂臆比较特殊,因为魔女们用来感知至高天的器官并非眼耳口鼻,而是无形的意识。”
“在意识进入至高天的瞬间,她们会获得一种超维体验。”
“那是一种很难用语言形容的冲击,大脑会释放所有储备的多巴胺、内啡肽和去甲肾上腺素,同时神经传导效率极致飙升。”
陈墨心问:“所以,这就是魔女爆发狂臆会陷入癫狂的原因?”
“不只是癫狂。”未来摇头,“那是一种远超任何已知快感的意识爆炸。”
“还是用我们所能理解的类比来说,有点象嗑药,只不过嗑药是刺激大脑释放化学物质,而狂臆则是灵魂出窍,浸泡在至高天之中,获得狂乱的极乐。”
她抬起头看向众人,幽幽说道:“我做个直观的比喻吧,假设我们定义,享用美食的快感强度是1,男女之事快感是10,嗑药快感是100。
“你们猜猜,狂臆爆发时的快感是多少?”
亚历山大迟疑了一下,试探性说:“1000?10000?”
“无限。”未来答得很干脆。
这两个字落下,整个房间瞬间陷入死寂。
亚历山大神情僵硬地站在那,喃喃重复着:“无限”
“是的,无限。”未来注视着那些静置收容仓中永恒沉睡的魔女,深邃地说,“当魔女的意识与赫粹产生连接,接入至高天,获得的是超出意识承受极限的刺激,强度没有上限。”
“那种极端的快感是语言无法形容的,她们的意识将被扭曲,从此无法从现实中的任何事物里获得哪怕一丝快感。”
“吃饭没有味道,拥吻没有愉悦,任何成就感都变得空洞,所有曾经让人满足的事物,在意识爆炸的无限快感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
“狂臆状态结束之后,她们的意识会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但也将永远渴望着至高天,会一次又一次去拥抱狂臆。”
“这就是为什么,狂臆会有再发性,如果说毒瘾是缺乏理智的冲动,狂臆则是清醒的选择,魔女们是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主动选择沉沦,哪怕这会为世界带来毁灭。”
“所以,可以这么说——任何魔女,但凡爆过一次狂臆”
“那她此生就彻底废掉了。”
湛蓝联邦,总统府。
总统专属的私人餐厅格外宽阔,墙壁上的壁灯发出明亮却不刺眼的光芒,周围挂着几幅油画,都是出自大师之手的艺术作品。
厚重的红色窗帘被拉开,落地玻璃窗外能看见庭院里整齐修剪的植被,夜风吹动枝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此时,洛零佑和厄曼特妮两人各自坐在餐桌两侧,面前摆放着精致的银质餐具,桌上准备了非常丰富的菜肴。
三分熟的牛排血色恰到好处,油光细腻散发着热香,法式奶油汤盛在白瓷碗中,边缘点缀着一圈翠绿的香草叶,新鲜面包切片摆在篮子里,看上去非常酥脆。
作为总统,厄曼特妮的进餐姿态很有气质,用刀叉轻轻划过牛排时,肉质被整齐地分开,没有发出任何刺耳的声响,咀嚼时动作也很小,时不时拿起餐巾轻轻按在唇边,保持着完全的整洁。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洛澪佑,她侧坐在椅子上,身体半倚着靠背,姿态散漫,一只穿着靴子的脚随意踩在椅子边缘。
为了照顾洛零佑的用餐习惯,厄曼特妮专门让人为她准备了筷子。
但令人汗颜的是,她用了一会就不用了,两根筷子正插在面前那块只吃了几口的牛排上,跟上香似的。
洛澪佑伸手抓起一块面包,把它撕开,随意蘸进奶油汤里,然后大口往嘴里送,汤汁顺着指节往下流,她直接抬起手舔了一下,没有半点餐桌礼仪。
厄曼特妮对此全然无所谓,只是看了眼她面前的餐盘,微笑着问:“你不喜欢牛排?”
洛澪佑耸耸肩,带着几分吊儿郎当的笑意:“喜欢是喜欢,不过最近日子太舒服了,胖了不少,得减减肥。”
厄曼特妮听后笑出声来,洛澪佑也跟她一起笑,还掰下一块脆面包放进嘴里,故意嚼得很快,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表示自己吃得很香。
今晚的用餐气氛很轻松,两人边吃边聊着近日的趣事,就象朋友聚会那样。
过了一会,厄曼特妮笑眯眯看着洛澪佑说:“你这人很有意思,不过,我觉得你有些事撒谎了。”
洛澪佑吮着手指头上的面包屑,眨了眨眼问道:“撒谎?我撒什么谎了?”
厄曼特妮脸上仍带着笑容,语气里却浮现起一丝不容忽视的锐利:“你说自己离开蔷薇帝国,是为了阻止识灭计划,为了保护灵能不被摧毁。”
“这听上去很有说服力,但肯定不是全部的理由,甚至可以说这理由根本微不足道,并不是你真正的目的。”
餐厅外,风呼啸着拍打在落地窗上,震得玻璃微微颤动,整个空间里仿佛多了一股寒意,灯光依旧明亮,却被浓郁的夜色压得有些黯淡。
周围很安静,谁都没说话,也恰恰是这种安静,让氛围变得格外凝重。
洛零佑并没有回答,她把餐盘推到一边,伸手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红酒,酒液的酸涩与甘醇混合在一起,在口腔中回荡。
她咽下红酒,用舌头慢慢拭去唇边的酒渍,这才漫不经心说道:“你想听真话?”
厄曼特妮凝视着她,很优雅地抬起酒杯一举,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洛澪佑左右晃着脑袋,时不时张张嘴,却又什么都不说,似乎是故意拖延吊住厄曼特妮的胃口。
过了好一会,她才缓缓探身向前,唇角扬起冷冽的弧度,声音很轻,却带着诡邃的压迫感:“因为,把一切弄得乱七八糟,让我觉得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