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货了?”李慕狸愣住了,“怎么会断货?那什么时候才有?”
“下一批药材要等两三天才能从外地运过来。”老大夫说道,“这几日清河镇得了这种风寒的人太多了,药铺里的存货早就用完了。”
李慕狸的心沉了下去。两三天?沈行舟的病情根本等不了那么久,大夫说今日烧退不下去就会烧坏脑子,哪里能等到两三天后?
“那怎么办?”李慕狸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么烧下去吧?”
老大夫犹豫了一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说道:“姑娘,我这里倒是有一副祖传的良药,专门用来治疗这种急症风寒,药效奇快,不出三个时辰便能退烧,只是”
“只是什么?”李慕狸连忙追问,“只要能治好他,无论是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只是这药的价格很贵。”老大夫看着她,语气有些迟疑,“一副药要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李慕狸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夫,您这是在抢钱吧?”
一百两银子,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足够一户普通人家过好几年的安稳日子了。就算是家境殷实的人家,也不会轻易拿出这么多银子买一副药。
“姑娘,我可没有骗你。”老大夫双手一摊,脸上露出一副无奈的神色,“这药的药材都是极为珍贵的上品,又是祖传的秘方炼制而成,平日里我都舍不得拿出来。要不是看你这位朋友病情危急,我也不会提及。”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最近清河镇生病的人多,药铺里的普通药材都用完了,那些没药的人,要么就等外地药材运进来,要么就只能靠自身的抵抗力硬扛。运气好的能挺过去,运气不好的,怕是就”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有钱的人,就能买他的祖传良药治病;没钱的人,就只能听天由命。
“你这根本就是趁火打劫!”李慕狸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有些失声。她从未见过如此市侩的大夫,趁着疫病横行,坐地起价,把人命当成敛财的工具。
老大夫脸上却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有些不耐烦:“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这药也是花了大价钱才凑齐药材炼制的,风险也大。你要是觉得贵,不买也可以,那就只能等两三天后的普通药材,或者看看你朋友的命硬不硬,能不能挺过今晚了。”
他说着,便收拾起自己的脉枕,作势要走:“我还有其他病人要去看,姑娘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你站住!”李慕狸咬了咬牙,心中又气又急。她知道,老大夫说的是实话,沈行舟的病情根本拖不起,今晚若是挺不过去,后果不堪设想。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沈行舟出事,更何况沈行舟是为了陪她和顾砚辞才来京城的,又是因为照顾她才滞留清河镇,她无论如何都要救他。
李慕狸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绣着莲花纹样的荷包,打开荷包,从里面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这是她祖父留给她的遗物,也是她身上仅有的积蓄,原本是打算到了京城后应急用的,没想到现在却要用来买这副“抢钱”的药。
她将银票递到老大夫面前,眼神坚定,语气带着一丝警告:“这是一百两银票,你现在就给我开药。若是这药能治好他,银子归你;若是治不好,我绝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股玄门后人特有的威慑力,让老大夫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他接过银票,仔细看了看,确认是真的后,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刚才的不耐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姑娘放心!”老大夫收起银票,语气变得格外恭敬,“我这祖传良药,从未失手过,保证三个时辰内让你朋友退烧清醒。你稍等,我这就给你配药!”
说着,他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取出笔墨纸砚,快速写下药方,又从药箱里拿出几包早已备好的药材,熟练地配好一副药,递给李慕狸:“姑娘,这药要用温水煎服,大火烧开后转小火慢熬半个时辰,让你朋友一次性服下。服药后盖上被子发汗,三个时辰内必定退烧。”
李慕狸接过药包,鼻尖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不似普通药材的苦涩,反而带着一丝奇异的清香。她将药包紧紧攥在手里,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最好没有骗我。”
“姑娘放心,我以我的医德担保!”老大夫拍着胸脯保证道,“若是三个时辰后你朋友还没退烧,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双倍退还你的银子!”
他说完,便拿起自己的斗笠和蓑衣,匆匆离开了客栈,消失在茫茫雨幕中。
李慕狸看着老大夫离去的背影,心中依旧有些气愤,但更多的却是松了一口气。她走到床边,看着沈行舟依旧昏迷不醒的模样,眼神变得温柔而坚定。
“沈行舟,你一定要坚持住。”她轻声呢喃,“我已经给你买药了,很快你就能好起来了。”
李慕狸不敢耽搁,立刻拿着药包下楼,拜托客栈的厨房帮忙煎药。掌柜的见她着急,也十分配合,立刻让厨子生火煎药。
等待煎药的时间里,李慕狸回到沈行舟的房间,用湿毛巾轻轻擦拭着他的额头和脖颈,试图帮他物理降温。沈行舟的皮肤依旧滚烫,眉头紧紧蹙着,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偶尔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让李慕狸的心也跟着揪紧。
她坐在床边,看着沈行舟苍白却依旧俊朗的脸庞,脑海里浮现出这些日子以来他默默陪伴的画面。城主府里,他暗中守护,帮她避开林微婉的刁难;丛林中,他默契配合,与她和顾砚辞一起应对妖邪;清河镇的这些日子,他悉心照料,帮她整理京城的资料,陪她聊天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