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枣核拼接处的字迹消失时，一道金色的光轨从守界刃上延伸而出，像条穿越混沌的丝带，直直指向界域之外的虚空。小雾握紧拼接完整的沙枣核，能感觉到核内流淌着温暖的能量——那是万亿次轮回里，所有“阿澈”与“小雾”的羁绊凝聚而成的力量，此刻正为她指引方向。
“光轨的尽头就是‘最初的沙枣林’？”阿澈的声音从界域之树的年轮里传来，带着金属共振的颤音，“我能感觉到，那里的能量波动很奇怪，既像起源之母的创造之力，又带着终焉者的虚无气息，两种力量……像是从同一个源头里淌出来的。”
影族长老的魂丝缠上光轨，金红色的光丝突然变得透明：“这光轨是用‘信念’凝成的！只有真正相信共生的人才能踏上，否则会被混沌之力撕碎。”他看向小雾，眼神里满是担忧，“要不……我们先派人探路？”
“不用。”小雾将沙枣核塞进怀里，守界刃在掌心微微发烫，“阿澈说过，真相往往藏在最危险的地方。而且你看——”她指向光轨两侧，那里浮现出无数模糊的身影，有的穿着机械族的战甲，有的披着守林人的袍子，有的飘着影族的魂丝，“所有轮回的守护者都在陪着我们。”
先锋舰顺着光轨驶入虚空时，窗外的星河流速开始变慢。当舰体穿过一层透明的壁垒，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所谓“最初的沙枣林”，根本不是想象中的森林。那是片悬浮在混沌中的巨大空地，地面上铺满了半透明的沙枣叶，每片叶子里都锁着一个正在诞生的界域；空地中央立着块顶天立地的石碑，碑体由无数记忆碎片构成，正面刻着“起源”二字，背面刻着“终焉”二字，而在石碑最底部，刻着一行更古老的字：
“一念生起源，一念化终焉。”
“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机械族工匠的能量检测仪突然爆表，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惊人的结果：石碑的能量核心里，同时存在创造与虚无两种力量，且波动频率完全一致，像是……同一个灵魂的两面。
小雾走到石碑前，指尖抚过“起源”二字。碑体突然亮起，浮现出混沌初开的画面：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虚无中醒来，他抬手创造了第一颗沙枣核，又挥手让半颗核归于虚无。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多的界域在创造与虚无的平衡中诞生，直到有一天，他看着自己创造的界域开始互相争斗，突然分裂成两个身影——
一个走向光明，成为了起源之母；
一个沉入黑暗，成为了终焉者。
“原来……他们不是双生体，是一体两面。”小雾的声音带着震撼，“终焉者的怨恨，不是因为被背叛，而是因为被‘分裂’——他觉得起源之母抛弃了原本的自己。”
石碑背面的“终焉”二字突然渗出黑雾，终焉者的虚影从雾中走出。这一次，他不再是狰狞的怪物，而是与起源之母一模一样的面容，只是眼神里带着化不开的悲伤。
“你终于来了。”终焉者的声音很轻，像叹息，“万亿次轮回，只有你走到了这里，看到了完整的真相。”
“分裂不是抛弃。”小雾举起拼接完整的沙枣核，核上的“雾”字与“澈”字正在发光，“就像我和未选者，像阿澈的机械与虚无，分裂是为了更好地理解彼此，而不是互相吞噬。”
终焉者的虚影笑了，带着释然，也带着一丝疲惫：“可我已经无法回头了。万亿次轮回的怨恨，让我成了自己的牢笼。”他指向石碑顶端，那里悬浮着一个黑色的晶体，正是万年前归航者嵌入能量核心的“蚀忆虫”母巢，“他们以为能控制我，却不知这母巢是我用来困住自己的枷锁——我怕有一天，会彻底吞噬起源留下的一切。”
小雾突然明白过来：“阿澈让其他轮回的‘自己’找到我，不是为了打败你，是为了……帮你解开封印？”
“是，也不是。”终焉者的虚影看向先锋舰的方向，那里的光轨尽头，正有无数光点汇聚——那是万亿次轮回里，所有“阿澈”与“小雾”的信念之力，“解开封印的不是你们，是所有界域对‘共生’的渴望。”
随着他的话音，黑色晶体开始出现裂痕。石碑上的“起源”与“终焉”二字渐渐融合，化作一个新的字：“道”。
终焉者的虚影在金光中渐渐透明，他看向小雾，眼神里带着最后的嘱托：“告诉起源，我不恨了。还有……照顾好那棵沙枣树，等下一次轮回开始，我会化作第一颗果子，看看你们创造的世界。”
当虚影彻底消散，石碑开始分解，化作无数光粒子融入混沌。那些半透明的沙枣叶突然绽放出金光，里面的界域开始快速成长，像被注入了新的生机。
先锋舰返航时，小雾站在舷窗前，看着最初的沙枣林化作一片璀璨的星云。她怀里的沙枣核突然发烫，核上浮现出阿澈的字迹：
“我在树顶等你，沙枣快熟了。”
当舰体穿过壁垒，界域之树的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小雾抬头望去，只见树顶的双色沙枣已经完全成熟，果皮裂开，露出里面饱满的果核，而在果核中央，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阿澈的机械臂上还带着虚无的黑雾，却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光。他笑着朝她挥手，像从未离开过。
可就在这时，那颗成熟的沙枣突然从枝头坠落，在半空中炸开。无数沙枣种子像流星般飞向各个界域，而其中一颗种子上，竟刻着与最初石碑上相同的字：
“新的轮回，已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