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沙枣林底藏终局，双生镜像破心防
先锋舰的反重力装置在沙枣林上空发出轻微的嗡鸣。小雾站在悬梯边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额角的黑箭头印记——那印记像生了根的刺，随着靠近沙枣林深处，烫得越来越厉害，仿佛地底有什么东西在与它共鸣。
“探测到异常能量场，深度约三千米。”阿澈的机械眼投射出三维地形图，沙枣林的根系在地下织成张巨大的网，而网的中心，赫然盘绕着与遗忘星域巨树一模一样的根系，只是颜色更深，像浸透了墨汁，“这些根须在吸收界域的共生之力，红光符号就是它们催生出的！”
影族长老的魂丝探入地下，金红色的光丝刚接触到深色根须，就剧烈震颤起来：“下面有股熟悉的气息……和小雾身上的黑箭头同源，但更纯粹，更……绝望。”
小雾握紧守界刃，刃身的三色光与额头的月牙疤痕产生共鸣，试图压制黑箭头的灼痛。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地底那个“东西”正在呼唤她，不是恶意的引诱，更像种孤注一掷的求救，像迷路的孩子在喊“有人吗”。
“我下去看看。”她转身就要跳，却被阿澈的机械臂死死拽住。
“太危险了！”阿澈的屏幕上跳出能量分析图，深色根须的腐蚀力是虚无孢子的百倍，“要去一起去！机械族的钻探舱能抵抗根须侵蚀！”
影族长老也点头：“魂丝能定位能量核心，我们三个联手，胜算更大。”
钻探舱破土而入时，沙枣林的根系在舱壁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越往深处，光线越暗，只有小雾的守界刃和额头的月牙疤痕亮着光，像两盏对抗黑暗的灯。深色根须从四面八方涌来，舱体的合金外壳被腐蚀出细密的孔洞，露出里面闪烁的能量管线。
“还有五百米！”阿澈的机械臂操控着防御盾，额角渗出冷汗，“它们在加速聚集，像是怕我们靠近核心！”
小雾突然按住他的手：“别硬抗，用共生之力引导它们。”她将守界刃贴在舱壁上，三色光顺着金属蔓延，接触到深色根须的瞬间，那些疯狂扭动的根须竟慢慢平静下来，甚至主动让出条通道，“你看，它们不是天生的恶，是被绝望困住了。”
阿澈和长老对视一眼，同时注入各自的力量——机械族的能量流顺着根须脉络游走，修复着被腐蚀的节点；影族的魂丝则像温柔的手，轻轻抚平根须的褶皱。钻探舱在三色光的护送下，终于抵达根系中心。
眼前的景象让三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根系环绕的空地上，躺着个与小雾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她穿着褪色的守林人袍子，额角没有月牙疤痕，取而代之的是个清晰的黑箭头，正随着呼吸微微发亮。她的手里紧紧攥着半块沙枣核，核上的裂痕与小雾掌心的双生晶石完美契合——那是万年前“选择者”消散时，遗落在界域之树年轮里的最后一块碎片。
“另一个……我？”小雾的声音发颤，额角的黑箭头突然灼热无比，与女孩额角的印记产生强烈共鸣。
女孩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光彩，像蒙着层灰雾。她看着小雾，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来了……我等了你万年。”
“你是谁？”小雾握紧守界刃，警惕地往前走了两步。
“我是‘未选者’。”女孩笑了，笑容里带着化不开的悲凉，“万年前，‘选择者’选择共生时，我就从她的犹豫里诞生了。她相信光明，我就成了她不敢面对的阴影；她选择承担，我就困在这地底，替她记着所有‘如果’。”
她举起手中的半块沙枣核：“如果当年她选择封印起源之雾，会不会有更少人消失？如果她拒绝成为共生之魂，是不是能陪你们多待些日子？这些‘如果’攒了万年，就长成了这地底的根须，长成了……你们看到的红光符号。”
阿澈的机械眼突然亮起：“红光符号不是攻击信号！是你在求救！”
“是求救，也是警告。”未选者的眼神掠过小雾的守界刃，“遗忘星域的负面共生体只是表象，真正的终局在这里——要么你接受我，让光明与阴影真正共生；要么你毁掉我，连同这半块碎片一起，永远留下遗憾，让界域在‘如果’的诅咒里轮回。”
小雾的心猛地一揪。她看着未选者额角的黑箭头，再摸摸自己的——原来这印记不是心魔，是未选者的呼唤，是“选择者”万年前没能完成的和解。
“当年的‘选择者’，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的存在？”小雾突然想起双生晶石里的记忆碎片，“她故意留下半块碎片，就是为了给我机会，完成她没做到的事？”
未选者的眼眶里第一次泛起微光：“她在消散前说过，‘完整的选择，该包括不完美的自己’。可我等了万年，看到的只有你们对阴影的恐惧，对‘如果’的逃避……”
她的话音未落，深色根须突然剧烈扭动，红光符号在地面上炸开刺眼的光芒——是未选者的力量在失控，也是地底的“如果”诅咒即将爆发的征兆。
“没时间了！”影族长老的魂丝紧紧护住两人，“根须在崩溃！快做决定！”
小雾深吸一口气，举起守界刃，却没有对准未选者，而是对着自己额角的黑箭头轻轻一划。金色的血液顺着刀刃流下，滴在未选者手中的半块沙枣核上。
“我选择……我们一起回家。”
半块碎片突然亮起，与小雾掌心的双生晶石飞在空中，合二为一。未选者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化作道流光融入小雾的身体。额角的黑箭头与月牙疤痕重叠，形成道全新的纹路——一半是光，一半是影，却和谐得像沙枣花的正反面。
深色根须在光芒中褪去墨色，露出下面健康的木质纹理，红光符号化作漫天光点，像萤火虫般飞向地面，落在沙枣林的枝叶上，开出带着双色纹的新花。
钻探舱上升时，小雾感觉心核里多了些什么——不是负担，是种踏实的完整，像缺了角的拼图终于归位。
可就在舱体即将冲出地面的瞬间，小雾突然脸色一白，捂住心口。刚融合的碎片在剧烈震颤，未选者残留的意识在她脑海里尖叫：
“小心……‘选择’的代价，不是和解，是……”
最后几个字被沙枣林的风声吞没，只留下小雾骤然失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