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民眉头一皱,说道:“雪茹,我没那心思加入旁的国术团体。在院里教拳,就是想传咱们的老玩意儿,让大伙儿多少能摸着点国术的门道。再说,院里邻居待我都不薄,我也舍不得离开这儿。”
陈雪茹点点头:“卫民,我就猜你会这么说。不过你还是得当心些。我听说那团体底子不干净,你要是不肯入伙,只怕他们会来寻你的麻烦。”
周卫民冷哼一声:“让他们来。我不怕。我这儿……最近得了点机缘,护得住自己,也护得住院里老小。他们要是真敢上门,保管叫他们讨不着好。”
陈雪茹睁大眼:“机缘?啥机缘?”
周卫民略一沉吟,觉得陈雪茹信得过,外头风声她也知晓,便把得了“万物融合”机缘的前后,一五一十说给了她听。
陈雪茹听完,眼里亮晶晶的:“这可真是了不得!有了这本事,你往后可不用愁了。不过……这事你打算告诉院里其他人不?”
周卫民叹了口气:“正为这个发愁。说吧,怕惹来是非;不说吧,心里又不踏实。”
陈雪茹想了想,轻声道:“要我说,不如找个机会透个风。你是院里教拳的先生,大伙儿都敬你。说开了,兴许人心更齐,外头真有什么动静,咱也能一起应付。”
周卫民点头:“你说得在理。赶明儿我就在院里说道说道,让大伙儿都心里有个数。”
正说着,外头忽然吵嚷起来。两人出门一看,几个生面孔正跟易中海、阎埠贵争执。
易中海嗓门挺高:“你们哪儿的?跑我们院儿里闹什么?”
为首一个男人斜着眼:“我们是外头国术团体的。听说周卫民在这儿,让他跟我们走一趟。”
周卫民走上前:“我就是。话摆这儿,我不会跟你们走。要还想在这儿生事,别怪我不客气。”
那人冷笑:“周卫民,别不识抬举。我们瞧上你是你的造化。不去?往后有你好果子吃。”
周卫民眼神一沉:“那我倒要瞧瞧,你们有多大能耐。”说罢,他暗自运起那融合之法,周身气势陡然一涨。
那几人被这股气势一压,脸色都白了,互看一眼,撂下句话:“行,你等着!”便匆匆散了。
易中海和阎埠贵凑过来:“卫民,这咋回事?那都是啥人?”
周卫民把事情前后讲了,当下决定就在院里开个会,把那机缘之事说与大伙儿,一起拿个主意。
不一会儿,院里人都被叫齐。周卫民站在当中,把得了“万物融合”机缘的来龙去脉细说了一遍。众人听了,又是惊奇又是振奋。
易中海开口道:“卫民,你有这本事,是咱院里的福气。往后院里有什么难处,可就指望你了。”
周卫民摆摆手,刚要说话,一旁的阎解成却端着酒杯站了起来,满脸通红:“周卫民!都说你拳脚厉害,我阎解成不服!今儿个,咱就比划比划!”
周卫民笑了笑,放下酒杯:“解成啊,今儿是我请大家吃席,高高兴兴的日子,动什么手。再说了,以武会友也得挑时候,咱都是邻居,何必呢。”
阎解成却不依:“怎么?怕了?还是你这国术名师的名号有水分?”
这一嗓子,席上都静了下来。易中海皱了眉:“解成,别闹腾,好好的日子。”
阎解成梗着脖子:“一大爷,您别管!我今儿非让他知道知道!”说着抬手就指向周卫民。
周卫民见他这般,心里也有些不快,但仍是压着火气:“成,你非要切磋,我奉陪。不过说好了,点到为止,别伤和气。”
阎解成嗤笑一声:“放心,规矩我懂。”说完便晃到院子当中,拉开了架势。
周卫民慢慢起身,走到对面,也摆了个简单的起手式。院里人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阎解成抢先动手,一个箭步冲上来,拳头直扑面门。周卫民侧身让过,趁他前力已尽,后力未生,一拳轻捣在他肚子上。阎解成“噔噔”退了好几步,稳住身子,脸涨得通红。
他“嘿”了一声,又扑上来,这回腿脚并用,专攻下盘。周卫民步法灵活,左闪右挪,瞧准他一个破绽,伸腿一扫。阎解成“噗通”就坐地上了。
四周一阵低呼。阎解成爬起来,脸上挂不住,抡着拳头又冲上来,章法全乱了。周卫民不慌不忙,又过了几招,看他气力不济,伸手叼住他胳膊,顺势一送。阎解成又摔了出去,这回一时没爬起来。
易中海赶紧过去扶他:“解成,你这不胡闹嘛!卫民手下留着情呢,还不知足?”
阎解成喘着粗气,咬牙道:“我……我不服!”
周卫民走过去:“解成,练拳最忌心浮气躁。你底子不差,静下心来,往后有得是长进。”
一场风波算是暂且按下。众人重新落座,刚热闹没一会儿,阎埠贵又站起来了,清清嗓子:“各位老少爷们,今儿卫民摆席,本是好事。可我阎埠贵有话不吐不快。”
易中海瞥他一眼:“老阎,有话直说。”
阎埠贵笑了笑:“一大爷,我是想说,卫民这席面,破费不小吧?咱院儿里这么多口人,就算有家底,也不能这么铺排。再说,办席之前,是不是该跟大伙儿言语一声?这么自个儿定了,怕是不太合适。”
周卫民心里不快,但还是稳着声:“三大爷,办这席,一是谢大伙儿平日的照应,二是让邻里聚聚。花钱多少,我心里有数。再者,这事儿我跟一大爷、二大爷都通过气儿了。”
易中海点头:“不错,卫民是跟我提过。”二大爷也在一旁帮腔。
阎埠贵见没难住,眼珠一转:“就算打过招呼,可这席面也太阔了。瞧瞧这鸡鸭鱼肉的,咱普通人家哪能这么吃?卫民啊,你是不是也该给大伙儿发点喜烟喜糖,表表心意?”
周卫民心里冷笑,面上不显:“三大爷说得是,早备下了,这就发。”说完便让家里人拿来预备好的烟糖,挨个分了下去。
阎埠贵接过,脸上得意,却还不罢休:“烟糖是发了,可这席面……卫民啊,不是三大爷说你,这往后可得省着点。”
他话没说完,秦京茹忍不住站了起来:“三大爷,您这话不对。人家花自个儿的钱,爱怎么花怎么花。大伙儿吃得好,不该高兴吗?您这挑刺挑得没道理。”
阎埠贵脸一沉:“丫头片子,你懂什么?我这是为卫民好!”
秦京茹也不让:“您是为啥,自个儿清楚。”
阎埠贵脸上挂不住,他儿子阎解成“腾”地又站起来,指着秦京茹:“你怎么跟我爸说话呢!”
秦京茹一挺胸:“怎么,想动手?”
易中海一巴掌拍在桌上:“都住口!还没完了?”他瞪向阎埠贵,“老阎,少说两句!”又看向阎解成,“坐下!没规矩!”
正乱着,贾张氏那边又出了声,她敲着空盘子:“这就没啦?我还没吃饱呢!”
桌上明明还有菜,她这是明摆着找事。周卫民压着火:“贾婶子,菜还有,您尽管吃。”
贾张氏把盘子一撂:“周卫民,你啥意思?舍不得让我吃?再去炒俩肉菜来,不然我可不依!”
周卫民口气也硬了:“菜是早备好的,没了。桌上这些,够吃。”
贾张氏一听,直接往地上一坐,拍着腿哭嚷起来:“哎哟喂,欺负人啦!请客不让吃饱啊,大家都来看看啊!”
院里人都摇头。易中海过去拉她:“贾张氏,像什么话!快起来!”
秦淮茹脸上臊得通红,也去拉她婆婆:“妈,别闹了,咱回家吧。”
贾张氏甩开手,冲着周卫民喊:“今儿不给我加菜,我就不走了!”
周卫民走到她跟前,声音沉下来:“贾婶子,这席是请邻居的。您要不想吃,门在那边,请便。”
贾张氏蹦起来,手指头都快戳到周卫民鼻子了:“你赶我?你敢!”
一直没说话的聋老太太,这时开了口,声音不大却镇场子:“贾张氏,丢人丢够没有?卫民办席是心意,你这么闹,往后院里谁还搭理你?”
贾张氏还有点不服,但看看聋老太太,又看看易中海的黑脸,声音小了,嘴上还硬:“我……我没吃饱还有理了?”
聋老太太哼了一声:“桌上菜还多,自己夹去。再闹,真让中海请你出去。”
贾张氏这才嘟囔着坐下,筷子把碗盘戳得叮当响。
众人脸色这才缓了。易中海说:“卫民,你太客气了。本不是你的错。”
秦京茹也说:“就是,周大哥,你别往心里去。”
周卫民笑笑:“事儿过去就过去了,大家吃好喝好。”
气氛刚回温,阎埠贵眼珠又一转,腆着脸凑近:“卫民啊,听说你得了那什么……融合的机缘?能耐大得很?你看,能不能……也帮三大爷我‘融’个什么,让三大爷也沾沾光?”
众人目光又聚过来。周卫民心里叹气,知道他还惦记着,正色道:“三大爷,这机缘不是变戏法,不是说融就融。功夫本事,还得靠自己一点一滴练出来。”
阎埠贵撇嘴:“不愿帮就直说呗。”
易中海看不下去:“老阎!适可而止!”
一场酒席,波波折折,总算散了场。送走客人,周卫民长出一口气。
陈雪茹走过来,柔声道:“累了吧?虽有些小磕绊,总算圆下来了。”
周卫民笑笑:“多亏有你帮衬着。”
易中海也走过来,拍拍周卫民肩膀:“今儿个,你处理得妥帖。往后院里,你得多担待些。”
周卫民点头:“一大爷放心,院里的事,就是我的事。”
阎埠贵领着阎解成气冲冲回到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色铁得难看:“解成,今儿这事可真够气人的!周卫民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提啥他都摇头!”
阎解成凑在一旁附和:“爸,说得是!他周卫民有啥了不起?不就会两手拳脚吗?等我练出来,非得压他一头!”
阎埠贵点点头,阴着脸说:“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咱得琢磨个法子,叫他知道咱爷俩不是好惹的。”
阎解成眼睛一转,压低声音:“爸,我有个主意。咱院里看不惯周卫民的,肯定不止咱家。把他们都拢到一块儿,找个机会给他上点眼药!”
阎埠贵摸着下巴琢磨:“这主意倒能行。不过得先摸摸底,看谁心里有疙瘩,再一个个拉过来。”
父子俩正低声商量着,秦淮如和秦京茹姐妹也进了屋。秦京茹撅着嘴道:“姐,今儿席上阎埠贵和贾张氏也太不像话了!明摆着想占周卫民便宜,还胡搅蛮缠的。”
秦淮如轻叹一声:“甭搭理他们。那俩人一向就爱占便宜、挑是非。咱们往后远着点儿就是了。”
秦京茹点点头,语气软了些:“不过姐,周卫民今儿处理得真漂亮。没跟他们硬顶,还顺顺当当圆了场,是个有能耐的。”
秦淮如笑了笑,眼里带着光:“是啊,卫民这人确实不错。拳脚好,为人也正派、大方。要是能跟他处一块儿,那可真是福气。”
周卫民清了清嗓子,朝大伙儿说道:“各位高邻,这回演出我琢磨着,就以国术为主,再掺和点老玩意儿,让外头也瞧瞧咱们四合院的精气神!易大爷,您威望高,您来段太极开场,镇镇场子!”
易中海笑着摆摆手:“卫民啊,我这老骨头怕是给你拖后腿。不过你信得过我,我就试试!”说着走到院子当中,缓缓站定,深吸一口气,起手推掌。一招一式慢中稳,柔里带刚,看得四周一片叫好。
一趟拳打完,易中海收势站稳,脸上泛着红光:“老了,不中用喽。”
周卫民上前扶住他胳膊:“易大爷,您这套太极打得真地道,给咱开了个好头!接下来,三大爷,您来段快板咋样?您嘴皮子利索,准能把场面烘热乎!”
三大爷阎埠贵一听乐了:“嘿,这主意好!我早就想露两手了!”他从兜里掏出快板,站到当间儿就打起来:“竹板这么一打呀,别的咱不夸,夸一夸咱们这四合院,户户都和善……”噼里啪啦的板子声里,他把院里趣事、邻里人情编成了顺口溜,逗得大伙前仰后合。
一段快板说完,三大爷得意地拱拱手。周卫民又看向二大爷:“二大爷,您力气足,表演个举石锁咋样?让大伙见识见识您的威风!”
二大爷拍拍胸脯:“行嘞,瞧我的!”走到墙角拣了最大那只石锁,双手一握,喝一声就举过了头顶。他脸上青筋凸起,汗珠子往下淌,眼神却亮得唬人。周围顿时掌声一片。
二大爷放下石锁,喘着气说:“不成啦,岁数不饶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