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时锦那双深邃的眸子危险地眯起,像淬了冰的刀锋,毫不避讳地锁在池礼澈身上,定睛看了池礼澈许久。
他知道,他在威胁他。
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尘埃都悬在半空不敢落下。
他就这样定定地看了许久,唇角却慢慢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半晌,他突然抬手,慢条斯理地鼓了鼓掌,清脆的掌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呵,”他轻笑出声,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不愧是行走在黑道上的池先生,既然你是无辜的人,那我就不打扰了。”
转身前,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掠过一旁的白桦霖,那眼神看得人心里发毛,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白桦霖皱眉,思考着这个人是个什么来头,从小到大也没接触过这么邪门的人。
直到慕时锦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池礼澈这才懒洋洋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瞥着还愣在原地的白桦霖,声音毫无感情的响起。
“还不救人,想当帮凶?再过两小时,这里就得死绝了。”
白桦霖:“?!!!”
什么?!!!
白桦霖浑身一震,吓得蹦跶起来。
他还以为倒下的那些是晕倒了,刚刚也被这没见过的操作给整的懵了。
这怎么就要死人了?!!!
回过神来的他赶忙拨打电话。
池礼澈睨了一眼白桦霖,微不可察的摇头。
这白家当初培养的公子哥,一般。
还不如躺地上的那些个人。
不过当初的白家也算是挤进上流社会的家族。
急救的车一辆辆开过来,给他们当场做了急救,后面才把他们抬上车。
当白桦霖终于把最后一个人一块送上车后,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他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双腿发软,毫不顾忌形象地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连根手指都不想动。
池礼澈看着,嘴角嗫着一抹邪笑。
他一晚上都没插手,只是叫来几个小弟处理场面,自己则优哉游哉地坐在白伊莎最爱的那个秋千上眯眼。
那秋千还是宋玉米亲手做的,随着他轻微的动作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在清晨的微风中格外悠闲。
脑海中不由的回想起发生的事情,嘴角始终没有下来过。
不得不说,小朋友的生活还真是多姿多彩。
总有热闹看。
至于慕时锦
小孩行为。
池礼澈脑袋往后靠了靠,阖眼继续晃着秋千。
慕时锦并非要杀人,若真要杀人,就不会留下那么多见证者了,不过也够呛,那小子直接下死手,真不错。
天刚蒙蒙亮,一贯早起的鹤奶奶就醒了。
这是她在这栋豪宅住的第一天,总觉得不做点什么浑身不自在,便想去看看小白玉满醒了没,好带她一起做套八段锦。
那个被白伊莎从香市救回来的妹妹余欢喜在别墅也住了一阵子,成功从乌呼手里接过了遛狗遛猫的任务,而乌呼不上学的时候,会跟着一块儿溜达。
正好今天是周六。
两人刚晃到正门,就被眼前手忙脚乱的景象给愣住,
一群医生护士进进出出,气氛紧张得像战场。
尤其是乌呼,在看到白桦霖的那一瞬间,小脸“哇”地就皱成了一团,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像颗小炮弹似的冲了过去,一头扎进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含糊不清地喊着“舅舅”。
白桦霖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撞得一懵,看清是乌呼后,疲惫的脸上瞬间绽开惊喜的光:“呼呼!”
“呜呜呜……舅舅……你上哪去了……呜呜呜……”乌呼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小手死死攥着他的衣服。
被哭声惊扰,池礼澈皱了皱眉。
掀开眼皮扫了一眼抱作一团的舅甥俩,挑了挑眉,随即把目光转向余欢喜手里的狗绳牵着的狗,
这似乎是白伊莎养的狗。
他没由来的对着两条狗“嘬嘬嘬”地唤了几声,把余欢喜吓得后退两步,看了一眼乌呼,赶忙牵着狗溜走。
一刻钟后,池礼澈的手下快步走来,恭敬地低头:“老板,慕时锦那小子去找席斯民了,把人毒了打一顿,割了块肉,还吊起来,现在正开车往湖山方向去。”
池礼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这小子,把席斯民当逗号使了。”
手下不明所以。
池礼澈也没有过多跟手下说什么,见手下欲言又止,示意他继续说话。
“老板,要不要把慕时锦的小姨……”手下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毕竟慕时锦险些也要把他们老板给整死。
池礼澈的笑容淡了些,抬眸瞥了手下一眼,那眼神深不见底:“别这么凶,不文明。”
池礼澈接过一旁手下带过来的早餐,慢条斯理的吃了几口,随后慢悠悠地补充道:“别动那女的,慕时锦是个小疯子,疯起来,可不好收场。”
“是。”
池礼澈偏过头,看着还在叙旧的舅甥俩,也不知道乌呼跟白桦霖说什么,池礼澈随口问道:“对了,送去医院那几个,死了没?”
这送去医院的费用,全是他出的,他们可不能轻易的死掉了。
“没有。医生说送来的及时,已经解毒了,就是还没醒。陆景言可能醒得早点,其他人不好说。”
池礼澈了然地点点头,秋千又“吱呀”了一声:“小朋友呢,上哪了。”
也就只有白伊莎被池礼澈喊过小朋友,手下顿了两秒,忙道:“被宋玉米带去了玉山城别墅,说来也是奇怪,那别墅是宋玉米买的,但落白小姐的名字。”
“哦?”
池礼澈摸了摸下巴,似乎想到什么,眸底暗光微亮,哼笑一声:“这个小渣女,一夜未归,估摸着吃饱了,走,找她要钱去。”
说罢,他便从秋千上站起来,弹了弹不存在的灰尘,大步流星走出门口,甚至看都没看白桦霖一眼。
白桦霖瞧见池礼澈走,顿了顿,把乌呼抱了起来,犹豫片刻,问道:“呼呼走,咱们去吃点东西。”
乌呼搂着白桦霖的脖子,窝在他的怀里,小幅度的点了个头,鼻腔哼出一声‘嗯’。
小家伙可委屈了。
眼泪鼻涕都淌一片。
“伊丽莎白把我接到身边后,就认识了洲洲哥哥,小舅舅,我最喜欢洲洲哥哥,他可以是我的新爸爸。”
白桦霖走着的步伐突然一个踉跄。
他震惊的低头看着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小乌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