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连眼皮都在打架。
今天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一件接着一件,没有喘息的时间。
上午的高强度治疔,下午一个接一个的病患,然后海伦的治疔,最后还陪着约翰砸了一晚上地板。
圣光不是核电站,能够无限发电。
等他回到公寓,时针已经悄悄跨过十二点。
伊森轻轻转动钥匙,尽量不发出声响。
客厅一片漆黑,只有窗帘缝隙透进来的街灯光线,在地板上投下一条细长的光带。
他把钥匙放在入口处的小碟子里,金属与陶瓷碰撞出清脆的叮当声。
脱下外套,他摸索着走向沙发,疲惫让他的脚步有些虚浮。
他在沙发上坐下,准备放松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一“啊——!”
一声尖锐的惨叫。
伊森猛地弹了起来,瞬间意识到:刚才好象坐在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上————不是沙发垫。
他打开旁边的台灯。
佩妮蜷缩在沙发上,双手紧捂胸口,脸痛苦地扭曲着:“你刚才坐到!我!胸!口!上!”
伊森呆住:“佩妮!我天——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他立刻跪在沙发旁,医生的本能接管了他的思维,“你还好吗?伤到哪里了?”
“我的胸口哦,上帝,好痛”佩妮捂着胸口,声音虚软,“我感觉
好象有什么裂开了”
“我来检查一下。”伊森的声音恢复了专业冷静。
佩妮点点头,将捂住胸口的手移开。
伊森轻轻将手复盖在她锁骨下:“吸气。”
他小心地按压她的胸骨和肋骨局域。
手指轻柔地沿着骨骼轮廓移动,查找任何异常或变形。
“这里疼吗?”他按压着左侧第三根肋骨的位置。
“嘶有点。”
“这里呢?”手指移到下一根肋骨。
“不,那里不疼。”
“深呼吸,”伊森指示道,“慢慢地。”
佩妮照做,吸气时还是微微皱眉。
“看起来没有骨折或脱位,”伊森最终得出结论,松了一口气,“只是软组织挫伤,应该问题不大。明天如果疼痛加剧或出现呼吸困难,一定要告诉我。我到时候帮你开点药。”
当然,他只是说说而已,完全不需要,他刚才在检查的时候顺手刷了恢复术。
他再次抬头,两人四目相对,伊森这才意识不管是姿势还是距离都有点危险,也有点暖昧—
他赶紧将手收回后退了一步。
“抱歉————诊断确实得靠近一些。”
佩妮反倒笑了:“没关系。我知道你刚才脑子里想的只有骨头。”
“谢了,伊森。”佩妮小心地坐起来,揉了揉胸口,惊魂未定:“现在没那么疼了,我刚真的以为你要把我压碎了。我现在知道了一个成年男性能直接把我坐死。”
“不会的,你的胸部脂肪层比较厚,缓冲效果很好。”
佩妮眨眼:“等等——你的意思是————我的胸救了我的命?”
“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但的确关键时刻是可以救命的。”
二人在沙发上重新坐好。
伊森问道:“你怎么睡在了这里?”
佩妮叹了口气,表情变得无奈:“我有个朋友,她叫克里斯汀,是我在内布拉斯加认识的。”
“她前几天打电话给我,问起纽约感觉如何。”佩妮扶额,“我回答说超棒,因为不是内布拉斯加啊。
然后她居然直接自己跑了过来,要和我一起住。”
“她今天才到,就一直呆在我房间,在那里一个接一个的聊她在奥马哈睡过的男人。”佩妮做了个夸张的手势,“差不多也就是奥马哈所有的男人。”
伊森忍不住笑:“听起来挺————有精力的。”
“哦,还有更精彩的,”佩妮继续说,“她还在我浴室水池里,洗你能想象到的最淫荡的内衣。蕾丝、透视、开口、绑带你能想到的都有。”
“谢谢————我脑子里已经有画面了。”
“我来这边躲了她一会儿,结果霍华德不知道怎么就跟她聊上了。”佩妮翻白眼:“等我回公寓准备睡觉的时候,发现霍华德和克里斯汀————在我的卧室正在亲热。”
伊森:“你确定?”
佩妮摆摆手:“拜托,我是在农场长大的。根据经验,要么他们在做爱,要么一霍华德被困在挤奶机里了。”
伊森吸气:“好的,我懂了。”
两人对视片刻,然后一起忍不住笑了。
他们迅速捂嘴以免吵醒其他人,刚才意外带来的尴尬和紧张似乎消失了。
“所以你就把房间让给他们了?”伊森问,环顾了一下狭小的沙发,“谢尔顿知道你在这里睡吗?”
“你在开玩笑吗?”佩妮惊讶的说道,“他让我保证地震时不会抢他任何应急补给。
他甚至给我画了一张图,标明哪些是他的紧急生存物资”,不可触碰。你和莱纳德的就————看心情。”
伊森揉眉:“这听起来太谢尔顿了。”
沉默了一会,伊森认真开口:“你需要睡一觉,沙发这里会很不舒服,我的房间让给你吧。”
佩妮抬头,有点惊讶:“你确定?”
伊森点点头:“算是我为刚才的意外道歉。
不然你休息不好,会影响恢复。我睡沙发就行。”
佩妮咬了咬嘴唇,尤豫几秒,语气忽然变得有点含蓄:“那————你的床够大吗?”
伊森没捕捉到任何暗示,认真回答:“绝对够大!三个人睡都没问题。”
“?!!”佩妮眨了眨眼:“——三个??。嗯?”
伊森打了个困到变形的哈欠,开始整理沙发上小毛毯:“恩,去吧去吧,晚安了,明天见。
“
佩妮起身,发现伊森已经搂着她的枕头躺下了,走到房门口时,她忍不住回头提醒:“谢尔顿说,头不能朝门。”
“为什么?”
“遵循古老的传统,防止自己被偷袭。”佩妮认真解释,“睡觉的时候头要远离门的方向,这样更安全。”
“————了解了。”
佩妮看着伊森,发现他听劝的换了个方向,很快就再次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势躺下。
她摇了摇头离开,客厅一片安静。
大约过了两分钟—
房门突然被拉开,佩妮轻轻走到了沙发旁:“伊森?”
伊森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声音含混:“恩————?”
佩妮有点紧张:“——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睡?”
她说得很克制、小声,假装漫不经心的询问,但眼神却藏不住那点小期待。
伊森困得睁不开眼,半梦半醒:“————我?一起?————嗯————可以啊————”
佩妮瞬间被点亮:“好!那我————我去洗澡!等我几分钟!”
很快,浴室那边就传来了流水声。
二十七分钟后一佩妮擦着头发出来,脸上带着兴奋与紧张。
“伊森,我—”
话还没说完,她就停住了。
伊森已经彻底摊在了沙发上,骼膊垂着,手已经挨到了地上,胸口起伏缓慢而平稳——已经完全陷入了沉睡。
她愣了两秒,然后忍不住无奈失笑,轻轻替他盖好毯子。
低声嘀咕:“算了————今晚运气真差。”
她把台灯关上,然后轻轻的走回伊森的房间。
客厅重新安静下来,只剩墙角那盏小夜灯洒着柔软的橘色微光,静静落在沉睡的伊森侧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