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如此难缠!”
钱厉久攻不下,心中焦躁渐生。
他堂堂八品武者,竟连一个九品中期武者都拿不下,若是让钱执事知晓,今后恐怕很难再得到重用。
他眼中凶光爆射,体内赤阳内气疯狂运转,双拳之上红芒大盛,竟隐隐发出灼浪翻滚之声。
“赤阳爆!”
他低吼一声,不再保留,使出了压箱底的杀招。
右拳裹挟着惊人的热浪,如同一颗小型的太阳,悍然轰向方寒胸口。
这一拳,速度、力量、内气凝聚程度,都远超之前,拳风所过之处,空气都扭曲起来,散发出焦糊气味。
“危险!”
方寒顿感一股致命的危机感笼罩全身,皮肤被灼得生疼。
瞳孔微缩,他将《惊鸿步》施展到极致,足尖一点地面,身形如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向侧后方飘退,避开了对方攻势最猛之时。
手腕疾抖,青锋剑划出一道玄妙的弧线,剑尖震颤,发出刺耳的尖啸。
“裂空断金!”
小成境界《裂风剑法》精髓尽在这一剑之中。
这一剑,快、准、狠,更带着一股撕裂一切的“风势”!
剑身之上,淡青色气芒高度凝聚,仿佛真的化作了一道无形无质却锋利无匹的风刃。
避开钱厉的拳头,刺向钱厉的胸腹。
“不好!”
钱厉万万没想到,对方在自己狂暴的攻击下,仍能应对反击。
他急忙变招,以内气包裹的拳头,抵挡向刺来的长剑。
只是却已经来不及。
“嗤——!”
长剑在被挡住之前,已经刺在钱厉的腹部。
钱厉将内气依附体表进行防御,但并没有修习防御性武技的他,内气防御在这种“同级别”的战斗面前,根本不够看。
轻易被刺穿,腹部出现一道狰狞贯穿伤。
“呃啊!”
钱厉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嚎,腹部处鲜血如泉涌出,拳势瞬间溃散。
机会!”
方寒眼神亮得骇人,强提一口内气,不顾经脉传来的胀痛感。
《惊鸿步》再展,身形如鬼魅般前冲,瞬间拉近距离。
钱厉受创之下,心神大乱,眼见剑光又至,连忙内气灌注左臂,以拳法中的一招格挡,挡向袭来的长剑。
同时脚下急退,想要拉开距离。
然而,方寒岂会给他喘息之机?
青锋剑如影随形,剑招一变,化为“回风掠影”,剑光缥缈难测,绕过格挡的左臂,直刺其胸口要害。
“噗嗤!”
利刃入肉的闷响传来。
钱厉后退的身形陡然僵住,双目圆瞪,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不甘。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只有汩汩的血沫从喉间涌出。
“扑通一—”
青锋剑抽出,带出一溜血珠,钱厉身躯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土。
方寒持剑而立,胸口剧烈起伏,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
接连极限爆发,几乎抽空了他大半的内气,经脉也传来阵阵刺痛。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他杀向与萧辰、陈英、石勇、赵丽四人交手的武者。
“钱头儿死了!”
“怎么可能?!”
其馀来袭的武者见状,亡魂大冒,斗志瞬间崩溃,首领都死了,他们哪里还有心思恋战?
“撤!快撤!”
不知谁喊了一声,剩下的来袭武者纷纷虚晃一招,转身就向密林中逃窜。
“想走?留下!”
萧辰大喝一声,剑光暴涨,缠住一名欲逃的人。
陈英、石勇、赵丽也奋力出手,试图留下对手。
方寒强提一口内气,青锋剑再展,如同虎入羊群,剑光闪动间,两名逃跑稍慢的人毙命剑下。
然而,夜色和密林成了最好的掩护,最终,还是有五人成功地没入了黑暗之中消失。
方寒五人状态也说不上好,并没有追击。
篝火依旧啪燃烧,映照着满地狼借和横七竖八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劫后馀生的五人相互靠拢,背对背警剔地注视着周围的黑暗,确认再无埋伏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气息急促,脸上混杂着疲惫、后怕以及胜利的兴奋。
“方寒,你没事吧?”
萧辰看着方寒身上多处焦痕和血迹,关切地问道。
方才方寒独战八品武者并将其斩杀,实在是惊险万分。
方寒摇了摇头,缓了口气道。
“皮外伤,不碍事,大家怎么样?”
陈英抹去嘴角的血丝,沉声道:“我还好。”
他看向方寒的目光,多了几分之前没有的敬佩,十分庆幸萧晨邀请方寒参与此次任务,否则他们必然凶多吉少。
“痛快!可惜让那几个杂碎跑了!”
石勇咧嘴一笑,虽然骼膊上挨了一刀,却浑不在意。
赵丽则默默地检查着自己的短剑和身上的伤势,清秀的脸上带着心有馀悸。
五人迅速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开始检查战场。
清点下来,共击毙来袭武者九名,其中包括八品的首领,逃脱的则有五人。
在这九人身上,他们并没有搜到能够认出身份的东西。
而且应该是有行动的原因,身上带的银钱不多,最多的一人,为首的首领身上也才带了一百多两银子。
“装备统一精良,这些人————不象是普通山匪。”
陈英皱眉说道。
“反而更象是训练有素的私兵或者————某个势力的护卫。”
“山匪一般实力参差不齐,但这些人除了为首的为八品武者外,其他人实力统一为九品武者,的确是不太象山匪————”
赵丽也是皱眉说道。
“此地不宜久留。”
方寒冷静说道。
“逃走的几人可能会引来援兵,我们需尽快离开,将这里发生的事,尽快禀报宗门!”
众人皆点头同意,让车队出发,匆匆离开了这片弥漫着血腥气的山坳。
清晨,因为入夜而沉寂下来的灵铁矿场中渐渐有了声音。
“这个时辰————应该已经得手了吧?”
房间内,钱庸面色隐约有焦躁与期待。
按照计划,钱厉他们应该在前半夜动手,此刻应该已经得手,传来消息了。
但现在并没有消息传回,令他心中不由生出不妙的预感。
“不会的,钱厉是八品武者而且办事向来稳妥,何况还有十多名好手,对付五个初出茅庐的小辈,能有什么闪失?”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绪,重新坐回那张宽大的靠椅上,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抿了一口。
时间在等待中缓慢流逝,每一分都显得格外漫长。
就在钱庸的耐心即将耗尽,考虑是否要去接应打探时,石屋外终于传来了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
脚步声跟跄跄跄,夹杂着压抑的喘息。
“来了!”
钱庸精神一振,霍然起身,脸上瞬间堆起那惯常的、仿佛永远不变的热情笑容,快步走向门口。
然而,当他拉开房门,看到门外景象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继而如同冰面般寸寸碎裂。
门外,站着五个人,正是派去的人当中的五人,只是这五人的状态却说不上好。
他们眼中残留着未散的惊恐,如同刚刚从地狱爬回,见到钱庸,嘴唇哆嗦着,却一时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只有那粗重而带着颤音的喘息,在寂静的早晨格外刺耳。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钱庸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目光锐利如刀,在五人身上扫过,声音象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斗。
“怎么回事?钱厉呢?其他人呢?!”
“执事,钱头儿他————他死了!其他兄弟————也折在那里了!”
一位脸上带疤的汉子,声音嘶哑道。
“什么?!”
钱庸如遭雷击,肥胖的身躯猛地一晃,下意识后退半步,撞在了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钱厉,一位八品初期的武者,是他最为倚重的心腹!
竟然死了?
率领十多名九品好手,却没能拿下五个青玄门的年轻弟子?反而几乎全军复没?
这怎么可能?!
“到底发生了什么?说清楚!”
钱庸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尖锐,脸上的肥肉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惊骇而微微抽搐。
那双眯起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圆,里面布满了血丝,之前的从容算计荡然无存,只剩下难以置信的狰狞。
逃回的几人被他的气势所慑,浑身一颤。
刀疤汉子不敢隐瞒,断断续续地将经过说了出来。
尤其是提到方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斩三人,后又与钱厉激战,最终竟一剑破开钱厉的杀招,并将其反杀时,语气中更是充满了恐惧与后怕。
“那小子修为不高,但剑法极为可怕————居然就连钱头儿都不是对手!”
钱庸听着手下的叙述,脸色由铁青转为煞白,又从煞白涨成一种诡异的猪肝色。
胸腔剧烈起伏,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灼烧。
他精心策划的劫杀,本以为万无一失,不仅可以夺回那批“有问题的货”,还能将事情推给山匪。
却没想到,竟落得如此惨败的下场!
折损了心腹与多位好手不说,最关键的是,只要那批“有问题的货”运回宗门,事情将彻底败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