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收服
不用刘台吩咐，奋威军眾军士自发就打扫起战场来了。
好在这次击溃连州兵用时並不久，也没有动用水火等容易毁坏营地的方式，因而打扫起来很快。
主要就是清理尸体，整理寨墙和寨內的营帐，同时清点营地里的物资。
俘虏们则被集中关押在一起，在看管下开始准备午饭。
吴榕则迅速放下一条船，告知留守营地的暨彦贇和和陈思远大胜的消息。
各项工作有条不紊进行。
刘台则登上吴榕的坐船，缓缓滑向湟水中，在南岸箭矢射程之外停下。
刘台站在船舷处，看著对岸被簇拥著的中年汉子问道：“敢问可是黄指挥使？小弟刘台。”
“我是黄行存。刘军使有何指教？若是想羞辱本人，军使请便。”黄行存答道。
他输了这一仗，已然没有心气和刘台爭辩什么。
“黄指挥使误会了。”刘台解释道：“胜败乃兵家常事。”
“如我因为今日侥倖胜了一场，就前来羞辱指挥使，那我离下次战败也就不远了。”
“刘军使之，见胸怀，黄某受教。”
黄行存倒没想到，刘台年纪轻轻却一点也不盛气凌人，所言还颇有哲理。
难怪他们兄弟能迅速崛起。
“指挥使，如今薛猛兵败身死，指挥使还要继续顽抗下去吗？”刘台问道。
经过消灭薛猛一战，相信连州兵对广州兵的厉害有了直观的认识。
目的既然已经达到，刘台不想再做无谓的爭斗。
这些军士，都是连州的人口，也都將是清海军治下的百姓。
能少一分杀戮，就儘量少一分。毕竟自己想要的，是完整的连州。
黄行存嘆了一口气，略显苦涩地解释道：“不瞒刘军使，黄某此来本无意与军使交战。”
“不管军使是否相信，此次出兵是我一人所为，鲁刺史也是事后方才知晓，还曾遣人前来劝我退兵。“
“而黄某本意不过是想为连州多爭取一些谈判条件而已。”
结果弄巧成拙，薛猛这么一搞，只怕条件变得更加苛刻了。
无他，连州已经没有谈判的本钱了。
之所以还解释一下，是想著看能不能弥补一下被自己搞砸的局面。
刘台听了黄行存所说，確实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是连州想不奉詔，不愿意归入清海军。
“刘台愿意相信黄指挥使所言非虚。”刘台想了想道。
当著这么多部下的面说及此等隱秘之事，想来不会有假。
刘台接著道：“既如此，黄指挥使何不约束士卒，就此归顺我清海军？”
“我可以向指挥使保证，既往不咎，绝不会伤害指挥使麾下军士分毫。
黄行存意兴阑珊道：“都候说的是，某这便去约束士卒。”
事已至此，黄行存也是彻底熄了不该有的心思，连称呼都变了，开始把清海军当做自己的上级。
刘台何等敏锐，对称呼的变化自然不会忽略，不由心下大喜。
当即送上马屁道：“指挥使从善如流，连州百姓必然感念你的恩情。”
百姓感念不感念不知道，但刘台自己確实是感念黄行存的。
所以后续黄行存如果不想再呆在军中，刘台自然会好生安排好他。
只不过从刘台內心来说，黄行存可以算得上知兵，还是希望他能在军中为清海军效力。
“都候言重了，明便请过来接收吧。阳那边，某也会遣人告知。”
说罢，黄行存也没心思多说什么，黯然转身离去。
刘台也不以为意，此战既立了威风，又迫使黄行存投效，可谓是收穫满满。
些许態度上的不恭，刘台根本不在乎。实际的收益比什么都重要。
刘台回到北岸，刚下船一会，方德昌和许澜带著骑兵营回来了。
跟在身后的还有几十个连州兵。
可以想像，骑兵营赶上后必然又是好一阵屠戮。
这才让上百的溃兵只剩几十个回来。这些都不是事，刘台自然不会关顾。
不过经此一役，倒是让步军营知道了骑兵营的威力，看向骑兵的眼光都不同了。
骑兵们此战斩获甚多，一个个也是昂首挺胸，简直是全员化身为许澜，骄傲得不行。
午时，俘虏们在刀枪下做好了午饭，此次出战的奋威军全体饱餐一顿。
刘台又趁机宣布，给所有奋威军人各赏赐三匹绢，惹来阵阵欢呼。
能打胜仗，能有赏赐，还想要什么？
和北岸兴高采烈相比，南岸则是有些死气沉沉。
黄行存召集麾下诸將，让大伙午后即行清点封存一应兵器甲杖等物资，等待明日奋威军接收。
见眾人个个士低沉，黄存不由开口道：“诸位不必如此沮丧。”
“某听闻刘隱刘台兄弟善待士卒，军中赏赐一向颇丰，此番归入清海军后，诸位也將得此好处，此乃好事也。“
“若是日后发觉广州对你等不公，亦大可一走了之，如今天下，大丈夫建功立业之际，何愁无地方可去？”
听完黄存劝说，眾將精神振了振，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
“军使说的是，兄弟们技艺在身，近几年也不曾荒废，男子汉大丈夫，不愁无处可去。”
“我等乃是投效，又不是乞求收留，合得来则留，合不来就拍屁股走人。“
“听其言观其行，且看看广州是否公正对待我等。”
北岸，中军营帐里，刘台召集诸將在总结復盘此次战斗。
这次是刘台第一次独立指挥作战，也是奋威军成军以来第一次成建制出战，確实值得好好总结一下。
总结经验，吸取教训，这也是成长的必经之路。
刘台坐在主位，看著眾人道：“此次攻占营寨，將士用命，一战而克之。你等且都说说，可有何收穫。”
帐中六人互相看了看，还是吴榕率先说道：“稟都候，经此一战，末將以为，用兵当奇正相合，以添胜算。”
刘台见吴榕没有下文了，便点了点头道：“吴將军所言极是，诸將日后当谨记，对阵之时可出奇兵收奇效。”
“亦要时时警醒自己，敌军亦可能出奇兵，须小心防范。”
眾將应是。
此时梁克贞道：“都候，末將以为，今日我军得以速胜，薛猛受不得激而贸然出击乃个中关键。”
“故末將反思，日后行军对阵之时，切不可因一时愤怒而失理智，以致出昏招而满盘皆输。“
刘台赞道：“梁將军能从彼之所失思己之所得，善也！”
“为將者，肩负所部眾军生死，当谨慎冷静，深思熟虑，不因个人之喜怒而將所部置之险地，切记切记。”
眾將再次应是。
有了二人带头，其余人也纷纷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