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院,办公室内茶香四溢,一老一少悠闲地坐在窗户边。
“陶哲轩的证明在其框架上是严谨的。”
顾志钟对ns方程也有了解。
“没错。”
许青舟不置可否,“我现在的工作方向,是打算在正则性机制中找到一种机制,能够阻止陶哲轩模型中的爆破。”
陶哲轩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
传统的方法,你需要证明在未来的某个特定时刻,环路上每一寸道路的车速都同时降为0。这几乎不可能,因为车流是动态的。
他则是设计了一个简化的交通流模型,保留了导致拥堵的内核机制,比如一辆车刹车会引起连锁反应。
随后证明了,在这个模型下,整条环路的“空间与时间平均拥堵指数”会无限上升。
这并不意味着所有车永远不动了,而是会出现一种“间歇性瘫痪”
大部分路段大部分时间在缓慢移动,但会不断地、越来越频繁地爆发局部性的、
极度严重的堵点,这些堵点的严重程度如此之高,以至于在“平均”意义上,整个环路的拥堵指数变成了无穷大。
陶哲轩的模型将目标从“证明某一时刻的绝对爆炸”转变为“证明一种长期、剧烈的失控趋势”。
顾志钟:“看来你已经有想法了。”
许青舟抿着茶,顿了顿,说道:“但从物理直觉上看,一个点的涡度变成无穷大意味着该点的能量密度无穷大,这在新颖的物理中是难以接受的。”
“毕竟,粘性耗散的存在应该足以在任何奇点形成之前就将其平滑掉。”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思路。”
顾志钟点头,说:“如果是别人,我可能会觉得很困难,但你小子我倒是觉得真有可能攻克下来。”
“借您吉言。”
许青舟笑着,他已经拿到了菲尔兹奖和诺贝尔奖,在荣誉上已经没有什么追求了,他现在研究这些问题,更多的其实是因为对未知的期待。
也许就象是当一个人的财富到了一定程度之后,追求的不仅仅是财富,对于科研而言,真理探索带来深层满足,超越世俗荣誉。
简单来说,他对荣誉什么的没兴趣。
“当然,具体还需要严谨的数学推导。”
许青舟说着,换了个话题:“苏师兄最近怎么样了,高维代数簇的算术性质与密码学应用的具体实现路径项目做出来没有?”
“做出来了,昨天给我打电话,说已经通过副教授的审核。”
顾志钟眉角展开,为自己学生感到骄傲,给许青舟添茶,说道:“我听他的意思,以后估计还是想回国内发展。”
29岁获得牛津大学的副教授职位,放眼全球都已经算凤毛麟角。
要知道,国内顶尖高校29岁破格晋升教授/副教授的案例均引发轰动,牛津大学作为全球顶尖学府,教职竞争激烈,副教授普升平均年龄通常在40岁以上。
苏科伟能有今天的成就,也多亏了许青舟帮忙。
许青舟伸手扶着茶杯,等顾志钟倒完茶之后,笑着说,“那好啊,我们那边正缺人。”
研究院的招聘要求可不低,如果是其他人,许青舟还真不能保证他真的能进,可他对这位苏师兄不陌生。
“没想到你真的把高等研究院搞起来了。”
顾志钟无比感慨地说。
10年前,谁能想到会是一个27岁的青年缔造夏国可控核聚变的奇迹。
这小子现在还是登月工程总顾问
许青舟说:“但和普林斯顿这样的研究机构相比,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说起来比较惭愧,高等研究院成立了这么久,真正的大牛却不多,材料研究所这边倒是不说,产出的都是国际一流成果。
数学科学研究所这边就他一个菲尔兹奖得主在撑着,而理论自然科学研究所,交叉科学前沿研究所等等目前也还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成果。
其实这也很正常,成果需要时间慢慢积累,而重大发现通常需要数十年的验证。
顾志钟笑着说道:“这玩意急不得,一口吃不成大胖子。”
“是这个理儿。”许青舟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国外的那些高等研究院,哪一个不是有着上百年的历史。
“对了,你知道数学界最近昨天发生的大事吧。”顾志钟笑着问。
“啥事?”
顾志钟有点意外:“你居然不知道?”
许青舟放下茶杯,无奈地说:“我昨晚在材料研究所值班,上午休息过后直接来这里了。”
“帕克森教授?”
许青舟愣了愣,上个月他都还在纠结要不要研究杨—米尔斯存在性和质量间隙,这才多久啊,就有人宣布解决了。
上了年纪虽然不至于老眼昏花,可的的确确已经过了搞研究的黄金年龄。毕竟,高龄的学者很难适应高强度、高精度逻辑构建。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成果都是中青年时期搞出来的。
因为真的可以肝。
其实也不怪大家怀疑,这类乌龙前几年才发生过,阿蒂亚爵士曾经就宣布搞定了黎曼猜想,结果其自创的todd函数在论坛现场即被与会学者指出存在基础错误。
“经过专家评议了?”许青舟皱眉。
“没有,昨天刚发的。”
“我回去得好好看看。”
许青舟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其实,无论成功与否,这种追求数学真理的勇气和决心还是非常值得敬佩。
对于杨—米尔斯存在性和质量间隙问题,他还算了解。
现在其实有两种方法。
首先是数学的严格证明,构造性场论路径和公理化场论路径,难度相当大,数学工具非常复杂,包括泛函分析、随机分析和几何分析等等。
第二个是物理上的,国际上通过格点qcd(量子色动力学)等数值仿真方法,为质量间隙的存在提供强有力的数值证据。
当然,还有些学者尝试通过引入新观念,比如前述的分形几何或研究特殊的对偶理论来查找突破口。
但比较遗撼的是,眼下并没有多少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