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兴看了林逸强一眼,发现他若有所思,便继续说道。
“大哥,等你在峰哥手下干久了,知道怎么管理人手,对接工程,还有核算工钱和材料以后。”
“说不定就能自己拉起一支队伍,直接从峰哥那里分包一些小的工程来做。”
林逸兴越说越觉得这条路可行,有些激动道。
他深知大哥的性格,沉稳、负责、能吃苦,在村里同龄人中也有一定的威信,是个当管理者的料子。
而且大哥一直对养殖业的风险心存顾虑。
现在做建筑包工头虽然也辛苦,但至少在房地产行业蓬勃发展的未来三十年里,这是一个能稳定赚钱,甚至能造富的行业。
林逸兴心里盘算着,等大哥干到五十多岁,那时候房地产市场差不多也该降温了。
他正好可以功成身退,安稳养老。
林逸强听着林逸兴描绘的那幅蓝图,心脏不由得“怦怦”加速跳动起来。
想到王立峰前呼后拥的样子,林逸强黝黑的脸上都因此激动而泛红。
然而,激动归激动,召集这么多同村一起外出干活这么重大的事情,他有些拿不定主意,觉得还是要听听父亲的意见。
“逸兴,你这个想法很好。”林逸强压下心头的躁动,对林逸兴说道,“不过,事关重大,我还是去找爹商量一下,听听他怎么说。”
说完,他就将砍刀扔下,转身朝着林卫东走去。
林卫东正在清理田埂边的最后几丛玉米秆。
此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扭头看过来,见是大儿子便问道:“逸强,有什么事吗?”
林逸强走到林卫东身边,脑中热血褪去,想到被弟弟一说,自己就冲动的来找父亲。
可让他放弃这个想法,他又不甘心。
林逸强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林卫东久经世故,立刻就察觉到林逸强的异样。
他把手里的玉米秆子扔到地上,转过身面对林逸强,平静的询问:“有什么事,说吧?”
林逸强组织了一下语言,将刚才林逸兴那番话完整地复述了一遍。
“————逸兴说的,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说完,他望着林卫东,问道:“爹,你觉得这事能行吗?”
林卫东听完便在在心里权衡。
而这短暂的沉默,让林逸强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林卫东开口问道:“王立峰那边具体需要多少人,他跟你通过底没有?”
林逸强连忙回答:“峰哥没明说,但他提过接下来工程多,会缺人手,让我们留意靠谱的人给他带过去。
说到这里,林逸强想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以我的估计,就算一次去个百八十人,他那边应该也有活儿干。”
“百八十人太多了。”林卫东摇了摇头,“你第一次带人去工地,毫无经验,步子不能迈得太大。”
“人心、管理、协调,哪一样都不是简单的事。”
“还有叫那么多人去,万一出点纰漏,你怎么跟村里人交代?”
“怎么跟王立峰交代?”
林卫东随即给出了一个老持成重的建议:“逸强,你第一次先叫上七八个人就可以了。”
“这七八个人,你要找那种跟你关系近的,为人老实本分的。”
“这样的人肯听安排,人数不多,你也容易管理。”
“等你在工地上站稳脚了,慢慢积累了威信和经验,以后再慢慢增加人手也不迟。”
林逸强这会儿彻底冷静下来,听到林卫东的建议,觉得非常有道理。
他点了点头,又问道:“爹,那你说,我叫谁去比较合适?”
林卫东沉吟了一下,说道:“人选嘛,原则就是刚才说的,亲近、老实、肯干。”
“具体叫谁,你觉得谁合适,谁信得过你,愿意跟你去,你就带谁。”
“比如————”林卫东的目光落到正干活的罗连生身上,“像连生这样的,人就挺实在。”
说到这里,林卫东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他看着林逸强,提醒道:“逸强,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
“不管你带谁出去,最重要的就是必须把人给我安安全全、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你得时刻给他们敲警钟,绝不能让他们出安全事故。”
“要是谁缺骼膊少腿地回来,甚至————”
林卫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如果那样,我们林家没法跟人家里交代了。”
林逸强感受到话语中的千钧重量,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他挺直腰板,郑重道:“爹,你放心,我肯定把大家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工地的规矩我都懂,也会反复跟他们强调的。
林卫东点了点头,继续补充道:“你不止要注意他们的人身安全。”
“一大群男人离乡背井在外面干活,手里挣了俩钱儿,心思就容易活络,冒出各种歪路子。”
“你得给我看紧管好了,绝对要防止他们去赌博,或者去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这些歪门邪道,沾上一样就能毁了一个人,一个家。”
“你把他们带出去,就得对他们负责到底,不能光顾着挣钱,把人都带坏了。”
林逸强将林卫东的叮嘱记在心里:“知道了,爹,我会管好他们的,绝不让我带出去的人走歪路。”
得到了林卫东的认可和提点,林逸强心里有了底。
他把目光放在罗连生身上。
罗连生干活卖力,话不多,人实在,家里负担也重,正是父亲说的那种合适人选。
林逸强来到罗连生身边,直接开口问道:“连生叔,我问一下,你最近有空吗。”
罗连生正准备弯腰砍玉米秆子,闻言动作一顿,接着直起腰杆对林逸强说道。
“什么事啊,逸强?”
林逸强组织了一下语言,对罗连生道,“连生叔,我打工的工地活儿多,还缺人手,工钱是五块钱一天,你看有空过来干活吗?”
罗连生闻言,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先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方舒,接着又想起了家里的情况,显得有些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