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岸平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祸大部分得算在他头上。
当务之急,得先想办法堵住这三个小屁孩的嘴,可别到时候出卖了他。
楚岸平一副严肃无比的表情,眉头紧锁,重重叹了口气:“这下麻烦大了!
我看八成是你们之前破解那些机关时,不小心动了什么不该动的东西,结果把这里给弄崩溃了!”
三个孩子被他的话吓得一哆嗦。
张小虎更是急得跳脚,指着他脱口而出:“明明是你非要我们带路————”
楚岸平立刻打断,义正词严道:“我找你们带路不假,可破阵的是谁?触发机关的是谁?发现规律的又是谁?是不是你们三个?”
他目光逐一扫过三个半大孩子苍白的脸,摊手道:“如今也别说这些没用的,坏了门派大阵,这责任,怕是连你们师兄师姐也担待不起啊!”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张小虎一想到大师姐严厉的目光,脸又白了三分。
阿瓦紧抿着嘴唇。水汐更是眼圈一红,觉得自己成了门派罪人,说不定要被拉去浸猪笼了。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楚岸平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道:“不过呢,我看那石头本来就布满裂纹,估计早就不行了,就算今天我们不进来,过几天它自己也就碎了。
你们再想想,玄机门的机关何等强大,若不是这里本身出了问题,凭我们几个能闯进来吗?
所以啊,这事儿跟咱们没关系,天知地知,你们知我知。
咱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别人要是问起来,就说不知道,没来过这里,懂吗?”
阿瓦怯生生地抬起头,小声道:“可是,二师兄说过,做错了事就要承认,撒谎是不是不太好?”
楚岸平无语地看着这个小古板,摇头道:“阿瓦啊阿瓦,看来你还不知道,玄机门对待犯错的弟子有多严厉!
你在这里犯了错,轻则打断四肢,逐出师门,重一点的,就直接被扔去喂机关兽。”
楚岸平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那机关兽铜皮铁骨,站起来比房子还高,一张嘴满口都是明晃晃的齿轮。
听说上次有个弟子犯了错,那机关兽咔嚓一口就把人吞了,现在连根骨头都没找着!”
水汐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张小虎虽然强撑着,但也是两腿发软。
阿瓦脸色发白,可还是颤斗着小声反驳:“可是,二师兄明明说过,门规里最重的惩罚是去思过崖面壁,没有喂机关兽这条。”
楚岸平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阿瓦,语重心长道:“那是你二师兄骗你的。
你想想,他要是跟你说实话,你还敢添加玄机门吗?
阿瓦,既然你不相信我,不如现在就去找二师兄,把你破坏了门派机关的事跟他说清楚,看他会怎么办。
不过到时候,要是你被扔去喂了机关兽,也别怪大哥哥没跟你提前说清楚!
”
阿瓦被他一番连哄带吓,小脸一阵青一阵白,彻底没了主意。
张小虎猛一咬牙,对阿瓦和水汐道:“楚大哥说得对!我们什么都没干,是机关自己坏的,你们谁也不许说出去,都听到没有?”
阿瓦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在张小虎瞪大的双目下,也只能迟疑地点了点头o
水汐见两个哥哥都答应了,连忙也怯生生地嗯了一声,又悄悄看了楚岸平一眼。
刚才似乎有一道气流冲向了大哥哥,但看大哥哥无事的样子,水汐又有些自我怀疑。
看着三个被唬住的小家伙,楚岸平压下嘴角笑意,心思很快转到了更重要的地方。
方才吸收的那缕能量,让他经脉中的星辰诀内力明显增长了一分。
也不知道这玄机门还有没有类似的玉石,要是能再找到几块,他的内力岂不是能轻松增长?
想到玄机门的人,怀揣目的三番四次纠缠他,还不知道会不会给平常酒家带来麻烦。
如今他从玄机门捞点好处,就当是收利息了。
同一时间。
忘机阁。
玄机门主墨机子端坐于主位,他身着简朴的灰色长袍,正凝神听着诸位长老的陈述,手指无意识地在扶手上轻轻敲击,带着某种玄奥的韵律。
众人围聚的中心,是一座巨大的沙盘,其上勾勒的山川地势与建筑脉络与玄机门的真实布局如出一辙。
数十颗明珠悬浮在沙盘上,按照特定的轨迹缓缓运行,由纤细的光丝串联,像征着生生不息。
忽然间,沙盘边缘处,代表着流韵水榭阵眼的那颗明珠,噗的一声黯淡下去,表面咔咔多出了几道裂痕。
阁内顿时一静。
性格最急躁的二长老,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声音低沉道:“怎么回事?护山大阵未受冲击,水榭阵眼怎会毁坏?”
四长老主管阵法维护,眉头紧锁道:“流韵水榭的阵眼,半年前才由老夫亲自维护过,绝无年久失修之虞。
这般毫无征兆地瞬间崩溃,实在————闻所未闻!”
旁边的三长老,盯着碎裂的明珠,脸色一变:“观其溃散之象,象是内核气机被瞬间抽空。寻常手段做不到如此干净利落。莫非,有强敌入侵?”
此话一出,阁内一下子躁动起来。
几位年轻弟子下意识摸出了身上的机关。
墨璇更是紧张得四下张望,仿佛那未知的强敌下一秒就会破门而入似的。
“不可能!”
坐在末席的五长老,立刻反驳道:“我玄机门的护山大阵固若金汤。江湖之中,绝无人能悄无声息潜入至此,更别说毁去一处阵眼而不惊动我等,除非————”
二长老见他这种时候了还打哑谜,急得催道:“除非什么?”
五长老忽然看向端坐不动的墨机子,声音里带着一丝丝惊惶:“门主师兄,玄机石自半个月前便异动频频,其中气机时疾时缓,流转无序。
你我都推断,长此以往,整个护山大阵的根基都要被动摇。这也是今日议事的最重要原因。
如今水榭阵眼无故崩溃,若不是外敌,莫非正是玄机石失控引发的内溃?
门中所有阵眼皆系于玄机石一身,若是它出了差池,导致护山大阵全面崩塌,那我玄机门历代基业,只怕要毁于一旦!
这会不会就是师兄先前推演出的————本门大劫?”
他这番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巨石,几位长老脸色瞬间煞白。
若真是大劫开端,其意义远比一两个强敌入侵要可怕得多,那可能是传承断绝,宗门倾复之祸啊!
“肃静!”
一直沉默的墨机子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神色惶惶的长老和弟子。
“慌什么。是劫,躲不过。自乱阵脚,才是取祸之道。”
他略作沉吟,便下达指令:“传令下去,即日起,门内弟子无令不得随意走动,各长老看好各自门下。
器堂,阵堂联手,即刻排查其馀各处阵眼,加派可靠弟子值守,一有异动,立刻来报。”
墨机子的目光,最后落在五名亲传弟子身上:“兰儿,由你带一队精锐弟子,亲自去水榭查看,务必查明缘由。
记住,无论看到什么,不得声张,速来回报。”
大弟子司徒兰拱手领命,带着四位师弟师妹匆匆离去。
墨机子重新坐回主位,闭上了眼睛,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已与他无关。
只有微微颤动的手指,显露出他内心并非表面那般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