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起得早,见到有小汽车进村,好奇围观也正常,
但这围观的人也太多了。
当林北挤出大门时,这才知道为啥人会这么多。
在这个年代,
这阵仗别说是在农村,就算是在县城,绝对也能引起围观。
三辆小汽车正排成一列,停在自家大门前不远处,刘黑胖正不断呵斥着村民。
见林北出来了,刘黑胖松了一口气,向林北招手:
“林北兄弟——这儿这儿!”
听到这称呼,林北脚下一滑,差点栽雪堆里。
之前还是小兄弟,今儿‘小’字直接省了?
还有,再说您这岁数,叫兄弟合适吗?
您老没有五十,起码也四十多岁了吧?当我叔都富裕。
当然,这话林北只是心中想想而已。
见到刘黑胖喊林北,村民纷纷让出一条信道,让林北过去。
林北笑呵呵与刘黑胖握了握手:
“刘经理,辛苦辛苦,大老远麻烦您跑一趟。”
刘黑胖咧嘴一笑,脸上肥肉将眼睛挤成了一条缝:
“不辛苦,不辛苦。”
就在这时,后面车窗打开,探出个小脑袋冲林北招手:
“北哥,北哥!”
恰在此时,林父也带着一家老小挤出村民人墙。
听到这声亲昵的“北哥”,林父等人均是微微皱眉,齐齐下意识看向谭庆。
谭庆秀眉紧蹙,挺翘的小鼻子鼻翼大幅度张合。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发飙时,谭庆神色一变,突然露出微笑,快步走向林北。
林北馀光瞥到村民齐刷刷往后看,汗毛不自觉“嗖”地立起,有杀气!
他哪里敢回头,冲冯丽娟点头示意后,低头继续拽刘黑胖寒喧:
“刘经理,您”
“北,哥!”
尾音九曲十八弯,听到这声酥麻的声音的同时,他的骼膊被一条软臂挽住。
瞬间,林北全身僵硬,心道不好。
谭庆可是从不会用这种语气叫他,事出反常必有妖。
“刘经理你好,我是林北的媳妇,敖拉·谭庆。”
随即,谭庆无比热情地冲冯丽娟打招呼:
“你就是丽娟姐吧?长得可真好看,昨晚北哥还夸你呢!”
刘经理眼神微闪,馀光偷偷瞥向冯丽娟。
他预想到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冯丽娟拉开车门落车,笑得比谭庆还甜,一把握住她手:
“叫我丽娟吧,咱俩应该差不多大。”
说罢仰头看向林北:
“北哥,你可真有福气,媳妇这么温柔漂亮。”
林北忍不住嘴角抽搐,两世为人六十多年,哪遇到过这种阵仗。
明明啥都没做,为啥有种偷吃被抓现行的感觉。
见林北露出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冯丽娟掩嘴轻笑。
这时小妹冲了过来,拉住冯丽娟的手臂:
“丽娟姐!”
随后,三个女人完全忽视了林北,手拉手向院内走去。
直到身影被围拢的村民吞没,林北这才长出一口气。
和刘黑胖聊了几句才知道,陈卫东酒楼有事走不开,这才派他过来接。
林北邀请刘黑胖进屋坐坐,
他死活不肯,林北也不强求,知道他是担心村民刮坏车漆。
刚进院子,林北被老娘拉到一旁,
见老娘黑着脸,林北赶忙解释:
“娘,你别听小妹瞎说,我和冯丽娟真的啥事没有,就只是见过两面。”
老娘狠狠在林北腰上拧了一圈:
“瘪犊子,你要敢有歪心思,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被老娘教训一顿后,林北全家跟着车出发。
见谭庆、小妹和冯丽娟手拉手进了一辆车,无比和谐亲昵的样子,
林北脊背一阵发寒,恐怕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小妹叫林北和她们一辆车,
他哪里敢,借口人太多,果断选择骑侉子。
然而,当林北问家里人谁和他骑侉子时,
除了秀秀脆生生说愿意,其他人均是钻进了车里,
也不管挤不挤,尤其是几个小崽子,兴奋的嗷嗷直叫。
好在这年头没有帽子叔叔查超载,否则三辆车都得扣分罚款。
林北哪里舍得让秀秀跟着吹风挨冻,让老娘抱着秀秀一起上车。
同时心里暗骂,
之前侉子还是小甜甜,有了小汽车,侉子秒变牛夫人。
春来顺不愧是东极第一家酒楼,开业的阵仗不是一般的大。
由于路上比较滑,刘经理他们也不敢开太快,到县城的时候开业典礼已经快开始了。
临近酒楼四五百米的距离,
每隔几米,道路两侧便有一个人用竹杆挑着一挂千响大地红燃放。
鞭炮声完全淹没了围观人群的吵杂,整条街都是鞭炮炸出的烟雾,
林北跟着汽车,缓慢行驶到酒楼一侧停下。
这里竟然停了十几辆小轿车,
林北都不知道,原来他们东极有钱人这么多。
好在这个时候周边还没开发,有足够的空地,车可以随便停放。
已经过了剪彩环节,林北全家人直接跟随刘黑胖进入酒楼,
他们一家人被安排单独坐在一桌。
台上的讲话,林北压根没注意听,
无非就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口水话而已。
很快,演讲结束正式开席,
穿着同样着装的服务员开始有序上菜,
红肠拼盘,酱牛肉,凉拌海蜇皮,五香熏带鱼,生鱼片等八个凉菜,
热菜有,白灼大虾,葱烧海参,佛跳墙,干煎带鱼,蟹黄豆腐等十二个热菜。
东来顺酒楼不愧是直到24年都还存在,且生意火爆的酒楼,
光是摆盘上下的功夫,就不是国营饭店能比的。
每一桌还都上了三种酒,白酒清一色都是台子,黄酒是绍兴花雕,
最让林北惊喜的还是龙山泉啤酒,这酒他可是有年头没喝过了。
果汁自然也没少,上的是五加果汁。
其他桌已经开始动筷子,林家还是比较有家教的,
即便这一桌都是自己家人,几个孩子馋的口水都快滴下来了,但也没有一个人伸手。
老爹和林北对视一眼,见林北点头,老爹这才发话开始吃。
林北给几人满上台子开喝,孩子们他就不用管了,自有老娘她们照顾。
每一桌一侧都站有一名服务员,会主动帮客人倒酒,
只是林北没让,他感觉自己倒酒自己和来得更自在。
很快,爷四个就喝完了一瓶台子,
就在酒快喝完时,服务员已经又上一瓶,比并帮忙打开放在了桌子上。
林西低声询问林北:
“老四,这,这酒老贵了,咱还喝吗?”
林北笑着摇了摇头:
“二哥,是你觉得贵而已。你就放心喝吧,别喝醉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