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烤全羊马上烤好了,
家里的女人们便借着“帮忙“的名义,三三两两围到油桶烤箱旁。
虽然最近家里伙食很不错,
但对于长期缺油水的人来说,肉食几乎有着无法抵挡的诱惑力。
俩嫂子和小妹早被香味勾得心里发痒,
只是碍于面子,不好象一群小崽子那样围在边上看。
趁灶火间里没人,林北赶紧把桶上层码得严实的贝壳一把一把捧进大盆里。
好在先前塞得紧实,
贝壳层层叠叠盖了好几层,否则刚才还真有可能被俩嫂子发现。
他抱着铁盒刚想溜回自己屋,
背后突然一声吆喝,吓得他手一抖,铁盒本就很重,差点把盒子扔了。
“老四,你鬼鬼祟祟抱的是啥?”
老娘提着菜刀探头看了过来。
林北“嘘“了一声,
连忙把老娘拉进屋:“娘,进来说!“
“干啥,外面还等着我送刀呢!”
“庆,你进屋拿下刀!”
林北朝外面喊了一声便拉着老娘进屋,进屋后还不忘回头插上门栓。
老娘被他这一通操作弄得直发懵:
“老四,你到底拿的是啥,神神叨叨的?”
林北嘿嘿一笑:
“赶海捡到的宝贝!娘,先说好啊,我打开盒子你可别嚷嚷。”
老娘瘪着嘴连声催促:
“成成成,快打开吧,我还能……袁!”
才蹦出一个“袁”字,林北早料到这反应,一把捂住她的嘴:
“娘,你小点声!”
几秒钟后,见老娘似乎回过神来了,这才放开手。
老娘抬手就给他一巴掌:
“难怪在码头你不让我提桶,原来藏着一盒袁大头!你数了没?这得有好几百个吧?”
“还没来得及数,故意应该有四五百个吧!”
听到有四五百,老娘瞪大的眼睛顿时放光:
“四,四五百!哎呦,这可不得了!年头隔壁村有人翻盖房子,从老房子墙里扒出来五十多个袁大头,后来听说拿去银行卖掉了,一个就卖了5块钱呢!”
“一个是5块,四五百个是那不就是两三千块?”
林北笑着冲老娘点了点头:
“卖不卖我再想想,先留起来吧!”
“啥?你还要想想?现在早不用这个了,不卖过几年银行万一不要,岂不是要砸手里。”
就在娘俩在屋里嘀嘀咕咕时,
烤羊已经摆上了东屋的桌上,老爹冲西屋吼了一声:
“你们娘俩干哈呢!还吃不吃饭了?”
林北赶忙将铁盒塞进躺柜里,又拿旧衣服盖上,这才和老娘出门。
出门前林北还不忘了叮嘱老娘:
“娘,这事晚上你悄悄和爹说一下就好了,暂时先别让俩嫂子知道。”
老娘点了点头。
林北没有马上上桌吃饭,瞅见小妹正摆碗筷,开口道:
“小妹,替我剥头蒜!”
剥蒜?小妹愣了一下,有点奇怪。
吃肉确实要配大蒜吃,可谁吃谁剥就是,干嘛还特意一起剥?
她刚想出声询问,只见林北正在拿一字螺丝刀“咔咔”撬生蚝,她立马会意。
蒜末加酱油醋蘸生蚝,可是她的最爱,尤其是现在这个季节的生蚝肥得很。
林东林西见林北撬得起劲,也凑过来帮忙。
林北挑眉调笑:
“呦,大哥二哥也好这一口啊?”
林西平日跟他嬉皮笑脸惯了,点头大方承认:
“这可是好东西,哪个男人不好这一口?”
林东脸皮薄,脸腾地红了,瞪他一眼:
“啥,啥叫也好这一口,这不是想给你搭把手嘛!”
林北和林西对视一眼,没说话,憋着笑继续撬。
老娘见他们哥仨没进屋,走出来看。
见他们撬了满满一大盘蚝肉还不停手,顿时有点心疼。
她本来还想着明早拿去收购点卖掉,
但转念想到林北抱回来的一盒袁大头,拉下来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你们哥仨快点,就等你们了!”
“好,撬完这几个就来。”
话是这么说,三人愣是把两大盘生蚝撬得冒尖,这才洗手上桌。
林家吃饭还是很有规矩的,
虽然不至于说女人不能上桌,但吃饭,还是要等人齐了才会一起动筷子。
林北看到几个小崽子幽怨的目光,瞪了他们一眼。
众人上桌,老爹拿起筷子,全家这才开动。
几个小崽子伸手就想上去撕羊肉,被各自老娘手背拍回。
谭庆早就准备好了两把小刀,这还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
说起吃烤全羊,全家就数谭庆专业,老爹开口道:
“老四媳妇,你来吧!”
谭庆先割下一块肉递到老爹碗里,然后开始分别片羊肉下来给几个孩子。
林北干脆也上手,他就没那么多讲究了,胡乱割下几大块递给大家。
“庆,咱不用那么多规矩,随便割着吃就行。”
谭庆这才反应过来,笑了笑加快手上动作。
“恩,好吃,太好吃了!爹,你烤的羊真好吃。”
“恩是,是啊,好好吃!”
几个孩子吃得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称赞着。
林父笑呵呵摇了摇头:
“要谢谢你们老婶!你们爹可没这本事,就是帮忙烧火打下手而已。”
林东林西也跟着附和,一家人有说有笑,桌上气氛很是热腾。
林北置办年货时,特意买了两箱千山白酒,两块钱一瓶,可是不便宜。
哥仨加之谭庆喝得那叫一个香,看得老爹直皱眉,不由得偷瞄向老娘。
林北笑着摇了摇头,找来个酒盅给老爹倒上:
“爹,您意思意思,少尝几口。”
老娘见状不乐意了,刚想抢酒盅,老爹“滋溜”一口已干了个底朝天。
“哎呀,娘,少喝一点没事。大过年的,你就让我爹抿两口吧,不然他羊肉都吃不下去了!”
谭庆也笑着帮腔:
“娘,少喝一点没事。我爹前年摔断腿,还天天喝酒呢!”
林北两口子帮老爹说话,老爹感觉今天看小儿子都顺眼了不少,笑得胡子一抖一抖的。
林北又给老爹满上一酒盅:
“爹,你可要喝慢点。”
老爹知道林北的意思,
一酒盅差不多三四钱,他伤还没好,估计也就喝个三四盅,再喝多又要挨唠叼。
果然,接下来老爹一口羊肉一口酒,
不过酒是抿着喝的,一酒盅的酒就他愣是能喝三四口。
哥仨这边可没这顾忌,加之谭庆,四个人敞开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