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
万鬼门,分堂。
一间阴森诡谲的密室之中。
供奉着上百块,燃烧着幽幽鬼火的命牌。
突然。
最顶层的一块命牌,“啪”的一声,裂开一条缝隙!
负责看守命牌的鬼奴,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就跑去禀报。
很快。
一个穿着唐装,面容阴鸷,鹰钩鼻,眼窝深陷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进来。
他便是万鬼门金陵分堂的堂主吴森。
吴森看着那块裂开的命牌,脸色,瞬间就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鬼三,被废了。”
“谁干的。”
他森冷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
鬼奴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将刚刚通过秘法探查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回……回堂主。”
“鬼三……鬼三大人是在江北,被一个叫张秋月的女人,给……给废了。”
“张秋月?”
吴森眯起了眼睛,眼中杀机毕露。
“归墟堂,张大师……最近名声紧得很啊。”
他念叨着张秋月的名字,露出了残忍至极的笑容。
“很好。”
“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三头六臂。”
“敢来我万鬼门的地盘撒野!”
……
归墟堂内。
张秋月打了个哈欠,决定先把去金陵的事放一放。
当务之急,是先从这个万鬼门徒的嘴里把有用的信息给榨出来。
她走到墙角,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个被捆成粽子,已经彻底沦为废人的黑袍人。
黑袍人抬起头,用怨毒至极的眼神,死地瞪着她。
“你……你休想从我嘴里,得到任何东西!”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万鬼门的门徒,没有孬种!”
“有种,你就杀了我!”
张秋月看着他那副宁死不屈的模样,笑了。
“杀了你?”
“那也太便宜你了。”
她拍了拍手。
一直趴在柜台上呼呼大睡的貂蝉,一个激灵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它打了个哈欠,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了黑袍人的面前。
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两脚兽。
黑袍人看着这只突然出现的白色小兽,愣了一下。
察觉到它身后摆动的四尾,不知为何,心里打了个突突。
“你……你想干什么?”
他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张秋月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开口。
“给你个机会。”
“老实交代,我给你个痛快。”
“不然……”
她指了指地上的貂蝉。
“就让它,给你跳支舞。”
黑袍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嗤笑出声。
“呵呵,你以为我会被你这种小孩子的把戏吓到吗?”
“我……”
他话还没说完。
貂蝉,已经开始了它的表演。
悠扬而又诡异的音乐,不知从何处响起。
貂蝉随着音乐,缓缓地扭动着身体。
它的舞姿,很优雅,很灵动。
但看在黑袍人的眼里,却让他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因为,貂蝉跳的,不是别的。
正是他的人生!
从他小时候,被师父从死人堆里捡回去,带入万鬼门。
到他第一次杀人,第一次炼鬼,第一次用活人的心脏来祭炼自己的法器。
那些被他尘封在记忆最深处,最阴暗,最血腥的过往。
被这只诡异的白色小兽,活灵活现地,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而随着它的舞蹈,他好似又回到痛苦的记忆中。
“不……不要……”
黑袍人的心理防线,开始崩溃了!
他不想看!
他不想回忆起那些,让他夜夜饱受噩梦折磨的场景!
貂蝉的舞蹈,还在继续。
画面一转。
它模仿着黑袍人,如何为了讨好堂主吴森,将自己最心爱的师妹亲手送上了吴森的床。
它模仿着黑袍人,在看到师妹被折磨致死后,那痛苦,悔恨,却又不敢反抗的懦弱模样。
它甚至模仿着,他如何在午夜梦回时,抱着师妹的牌位,痛哭流涕,发誓要为她报仇。
却又在第二天,继续象一条狗一样,对吴森卑躬屈膝,摇尾乞怜。
“啊——!”
黑袍人看着眼前这一幕,彻底崩溃了!
他感觉,自己就象一个没穿衣服的小丑,被当众剥开了所有的伪装和尊严!
那些他最想隐藏,最不愿面对的丑陋和不堪,被赤裸裸地撕裂开来!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他涕泪横流地,嘶吼着。
“求求你!别跳了!别再跳了!”
张秋月打了个响指。
音乐,戛然而生。
貂蝉优雅地,行了一个谢幕礼。
一跃跳回了柜台,舔着爪子,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刘薇薇和方明旭,已经彻底看傻了。
尤其是方明旭。
他看着那只,上一秒还萌得人心都化了,下一秒就化身灵魂舞者的白色小貂。
感觉有点瑟瑟发抖。
我靠。
这……这也太变态了吧。
杀人诛心啊!
以后,可千万不能得罪这只小祖宗。
接下来的审讯,顺利得出乎意料。
黑袍人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关于万鬼门金陵分堂的所有信息,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分堂的位置。
堂主吴森的实力,癖好,甚至是他的几个秘密情人。
还有分堂内部的防御布置,机关陷阱。
事无巨细。
一个小纸人会议员,一边听,一边飞速地记录。
一个纸人程序员,则飞快地操作。
完了把所有情况,做了立体投影。
她对金陵分堂的情况,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不过,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这个吴森,既然能坐上分堂堂主的位置,肯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个黑袍人知道的,恐怕也只是冰山一角。
甚至,其中很可能,还掺杂着一些吴森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
不过,无所谓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
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鬼三说完,那些痛苦倾刻反扑,他再也无法忍受,大喝一声,喷出一口血液。
整个人变得颓废至极,痴痴呆呆,兴不起任何反抗。
他已经被里里外外,彻底废掉了。
原因很简单,貂蝉的舞蹈,不仅仅是算命那么简单,它的舞蹈是——
破魂之舞!
只有对穷凶极恶之徒,才采用这种舞蹈。
张秋月毫无心理负担。
她把记好的笔记,发给了苏武安一份。
让他那边,也提前做点准备。
然后让他尽快过来把废掉的鬼三弄回去定罪。
处理完这一切,她伸了个懒腰,对着还在发呆的方明旭和刘薇薇说道。
“收拾一下。”
“准备出发,去金陵。”
方明旭一个激灵,瞬间就回过了神,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好嘞!大师!”
太好了!
又能跟着大师出去见世面了!
刘薇薇则是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大师,我……我也能去吗?”
“恩。”
张秋月点了点头。
多让大家经历点事也好,温室里娇养的花朵,是不适合万法宗的。
刘薇薇闻言,小脸一红,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一定会努力的!”
三人说干就干。
方明旭冲回自己的房间,开始捣鼓他那些战斗装备。
什么大蒜啊,十字架啊,黑驴蹄子啊,装了满满一大包。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有备无患。
刘薇薇则是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家当,朱砂,黄纸,符笔,准备深入学习符录术。
张秋月看着这两个活宝,摇了摇头。
她刚准备回房,换身衣服。
“丁铃铃——”
归墟堂门口那串古朴的风铃,再次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
张秋月的脚步,顿住了。
她缓缓地,转过身。
目光,落在了那扇紧闭的木门上。
人来,铃不响。
来的,不是人。
可现在,天都快亮了。
按理说,孤魂野鬼,早就该躲起来了。
这个时候还敢上门的。
不是道行高深,就是,有什么天大的冤情。
她对着门口,淡淡地说道。
“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