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系统的解释,霍雨浩心中了然,不再纠结。
他神色恢复平静,在无数道崇拜、羡慕、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坦然自若地走下了比赛台。
比赛已经结束,系统的奖励也已到手,还留在这里接受围观做什么呢?
“雨浩!”
刚一下台,一道金色的身影便如同乳燕投林般,带着一阵香风猛地扑了过来!
正是早已等在台下的帝秋儿。
她一把紧紧抱住霍雨浩,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娇躯甚至因为后怕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天知道,当唐四施展出那诡异的蝠翼轮回手法,尤其是那十二根散发着浓郁死气的阎王贴射向霍雨浩时,她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连呼吸都停滞了!
此刻见到霍雨浩安然无恙、毫发无伤地归来,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激动与喜悦之情难以自抑。
“放心,就凭他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还伤不到我分毫。”
霍雨浩感受到怀中少女的担忧,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伸手轻轻回抱住她,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沉稳而令人安心。
随后,霍雨浩便带着古月、帝秋儿,以及早就兴奋不已跑过来的萧萧和王冬,连同一直关注着比赛、此刻脸上也带着欣慰笑容的班主任张乐萱等人,一同离开了依旧喧闹的考核区。
一行人兴致高昂地前往史莱克城外,找了一家颇为雅致安静的酒楼,开了一场热闹的庆祝会,共同庆祝霍雨浩团队拿下这含金量十足的新生冠军。
席间欢声笑语,气氛融洽。
然而,与庆祝会的欢快气氛截然相反。
傍晚,史莱克学院医务室内,一片安静肃穆。
由于与霍雨浩那一战中精神力消耗巨大,加上武魂融合技被强行打散,遭受了极其严重的反噬,戴华斌至今仍陷入深度昏迷之中,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
而就在这时,戴华斌所在的那间独立病房,空间似乎发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扭曲,一道无形的、隔绝内外感知的魂力屏障悄然形成,将整个房间彻底笼罩。
从外部感知,房间内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但若有心人试图探查或进入,便会发现这层屏障坚固无比,无人能够悄无声息地将其打开。
紧接着,一股冰冷、晦涩、带着古老气息的无形精神力,如同涓涓细流,又如同诡异的触手,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戴华斌的眉心,侵入了他那因为受创而防御大减的精神之海。
幻境之内,一片混沌与黑暗。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戴华斌猛地睁开眼睛,意识从一片浑噩中苏醒。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阴暗、潮湿、散发着浓郁腐朽与死亡气息的漆黑洞穴之中。
洞穴岩壁上挂着诡异的幽绿色苔藓,脚下是冰冷粘稠的泥土,随处可见散落的、不知属于何种生物的森然白骨,以及一些早已干涸、颜色发黑的尸骸。
他的眼中既有对未知环境的本能恐惧,也充满了巨大的困惑与不解。
他明明清晰地记得,自己与霍雨浩那一战,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羞辱,武魂融合技被对方以蛮力硬生生打爆,自己受到剧烈反噬,喷血昏死过去可为什么醒来后,会出现在这个诡异阴森的地方?
“你渴望力量吗?”
就在戴华斌惊疑不定,试图理清思绪时,一道模糊的、仿佛由无数黑色雾气凝聚而成的虚幻灵魂体,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
这灵魂体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一个人形的轮廓,它“注视”着戴华斌,用一种低沉而充满诱惑力、仿佛能直接撩动心底欲望的声音缓缓说道。
“你是谁?!这里到底是哪里?!”戴华斌心中警铃大作,立刻变得极度警惕,下意识地就想催动魂力,召唤白虎武魂护体。
然而,他惊恐地发现,自己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体内空空如也,连一丝魂力都无法调动,精神力也如同被禁锢!
他只能强作镇定,眼神凶狠地死死盯着那诡异的灵魂体,试图从对方身上找出破绽。
“你渴望力量吗?渴望能够主宰自己命运,将一切践踏在脚下,让所有轻视你、侮辱你的人都付出代价的绝对力量吗?”
灵魂体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用那蛊惑人心的声音重复并深化着问题,仿佛在引导他内心的答案。
“若想得到足以统治一切、颠覆规则的力量,那么便随我来吧!”
说完,灵魂体不再理会戴华斌的反应,自顾自地转过身,朝着洞穴更深处的黑暗飘荡而去。
戴华斌见此一幕,脸色变幻不定,内心剧烈挣扎。
他看了看周围令人不安的环境,又感受了一下自身完全无法动用力量的虚弱状态。
犹豫仅仅持续了片刻,对现状的无力感和内心深处被霍雨浩点燃的那股对力量的极致渴望,最终压倒了对未知的恐惧。
他一咬牙,眼神变得坚定甚至带着一丝疯狂,立刻迈开脚步,紧紧地跟了上去。
他隐隐有种感觉,眼前这个诡异的灵魂体,或许是自己离开这个鬼地方,甚至获得扭转一切力量的唯一途径!他必须跟上去!
洞穴深处,道路蜿蜒向下,越发崎岖难行。
戴华斌强忍着内心的不适与越来越强烈的恐惧,紧紧跟随着前方那引路的模糊灵魂体,一路朝着洞穴最深处走去。
越往里面深入,周围散落的白骨与尸骸就越多,堆积得如同小山一般。
这些骸骨的体积也越发庞大骇人,有些甚至完整地保留着生前狰狞恐怖的形态——巨大的龙头骨、布满尖刺的背甲、如同利刃般的翼骨
它们虽然早已失去生机,却依旧隐隐散发出令人心悸魂颤的残余威压,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它们生前的强大与不朽。
空气中弥漫的死亡与黑暗气息浓重得几乎要凝成实质,如同冰冷的潮水般不断冲击着戴华斌的心神,让他感到呼吸都变得困难。
当走到洞穴的最深处,转过一个巨大的弯道后,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地下空间出现在戴华斌眼前!
而他也看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灵魂都为之战栗惊悚的一幕:
一条身形庞大如山岳、通体由晶莹如玉却散发着金属寒光的骨骸构成的巨龙,正静静地匍匐在地!
它那空洞的眼窝中,两团幽蓝色的灵魂之火如同鬼眼般熊熊燃烧,仅仅是与之对视,就让人感觉灵魂都要被冻结、吸走!
它身上散发出的,是融合了远古龙威与纯粹死亡气息的恐怖威压,仿佛来自冥古的深渊。
而在它的身旁稍靠后的位置,一尊身披破烂不堪的黑色法袍、手持一柄镶嵌着巨大幽暗宝石的白骨权杖、周身环绕着近乎液态的浓郁死灵能量的亡灵巫师,同样谦卑地低着头,兜帽下的阴影中,两点红芒若隐若现。
这两尊存在的威势,远超戴华斌此生见过的任何魂师,甚至让他感觉,比白虎公爵府中那几位如同定海神针般的封号斗罗长辈,还要恐怖、深邃得多!
而它们,以及周围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形态各异却同样散发着强大死亡波动的亡灵生物——骷髅战士、幽灵、尸巫、憎恶
此刻全都如同最虔诚的信徒朝拜至高无上的君王一般,姿态卑微地匍匐在地,连一丝杂音都不敢发出。
它们的中心,它们的朝拜焦点,是一尊巨大无比、高耸如小型山丘的森然王座!
那王座完全由无数各种各样、闪烁着幽冷磷光的强大魂兽乃至人类强者的骨骸堆积、镶嵌、熔铸而成,有些骨头上甚至还残留着暗金色的神秘纹路或是深邃的爪痕。
王座造型狰狞而残酷,散发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极致寒意与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恐怖威压,仿佛它本身就是死亡与终焉的象征。
而在那象征着无尽死亡与权力的骸骨王座之上,端坐着一道身影。
他身披一件仿佛能吞噬周围一切光线的纯黑色长袍,长袍的材质非布非革,流动着暗沉的光泽,上面用暗金色的丝线绣满了复杂而玄奥、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与死亡法则的诡异纹路。
他的面容完全笼罩在一层深邃的、不断流转的迷雾之下,无论戴华斌如何努力去看,都无法窥见其分毫真容。
只能感受到一股如同无底深渊般不可测度、仿佛囊括了世间一切黑暗与终结的绝对气息,正如同实质的目光般,静静地、带着一丝玩味地“注视”着进入这片死亡圣域、显得如此渺小与格格不入的戴华斌。
戴华斌见到那尊端坐于骸骨王座上的身影,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栗起来,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害怕和恐怖如同冰水般瞬间席卷了他的内心,浸透了他的四肢百骸。
这是何其恐怖、何其伟大的存在!
他甚至不需要任何动作,不需要释放任何气势,仅仅是坐在那里,其自然散发出的气息,就仿佛一尊统御死亡、执掌终焉的太古大魔,强大、黑暗、邪恶,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的诡异神性!
“踏上前来,渴求力量之人。”
那尊身影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奇异非常,听不出具体的男女老幼,仿佛是由无数亡魂的低语、骨骼的摩擦与深渊的回响共同构成,既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又蕴含着一种直击灵魂深处的冰冷魅力。
他“看”向戴华斌,那迷雾下的目光,就像是在审视一个偶然发现的、颇为有趣的玩具。
“您您是何人?”戴华斌听到他的声音,灵魂都在颤抖,内心深处生不出任何一丝反抗或质疑的念头,仿佛那是来自更高生命层次的绝对命令。
他依言,几乎是本能地、带着无比的敬畏,小心翼翼地迈步,走到了那巨大王座下方的第一级台阶上,然后深深地低下头,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带着明显的颤抖,无比恭敬地询问道。
“吾,乃执掌死亡归宿、统御亡灵国度的神明——死狱。”
那道身影缓缓开口,报出了自己的神名。
声音仿佛蕴含着天地法则,带着浩瀚的神威,如同惊雷般轰然炸响在戴华斌的脑海与灵魂深处,震得他心神摇曳,几乎要跪伏下去。
“神神明?!这这怎么可能?!”戴华斌心中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充满了极致的震惊与荒谬感,“除了万年前成神飞升的那七位先辈之外,世间怎么可能还有神明存留?而且还是如此如此充满死亡气息的神明?!”
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完全颠覆了他从小接受的认知。
“本座起源自远古,并非此界近代所成之神。当代海神,不过是一位幸运的传承者罢了。”
那道自称死狱的身影,仿佛直接读取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平淡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屑与古老沧桑,“本座曾与上任海神波塞冬一战,虽将其重创,但自身亦深受重伤,不得不陷入沉寂,修养万年,方才逐渐恢复些许力量。”
戴华斌瞳孔猛然瞪大,他刚才并没有说出心中的疑问!仅仅是在脑海中闪过念头!
这尊名为死狱的神明,竟然能够直接洞悉他内心的想法?!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能力?!
“此地,乃是本座神力所化的神域雏形,依托于你的梦境而显化。”死狱像是看穿了他再次升起的震惊,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在此域之中,你所思所想,于本座而言,如同掌上观纹,清晰可见。”
戴华斌强行压下心中的惊骇与恐惧,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恭敬,他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伟大的死狱之神,不知您召唤我至此,是有何吩咐?”
他不敢奢望一位神明会无缘无故地找上他这样一个“渺小”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