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她就是你那个精神分裂的朋友吧
虽然被黎伊一一直盯着。
但顾星野则象是没事人一样。
她专注地开着车。
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暴露了她此刻相当不错的心情。
许灼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决定还是主动说点什么。
“你跟黎伊一什么时候加的好友？”他明知故问。
“上次拍完照，我觉得她很有趣，就问她要了联系方式。”顾星野轻描淡写地回答。
听到这话，许灼挑了挑眉。
“有趣？你是指她那个邪王真眼是最强的”的qq名，还是指她那个二次元头像？”
“都有。”顾星野饶有兴致地补充道，似乎很乐于见到许灼那副吃瘪的表情。
许灼彻底无语了。
他发现跟顾星野聊天，自己的逻辑思维能力会受到严重挑战。
这女人的脑回路清奇，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他靠在椅背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决定换一种策略。
“说真的，顾学姐，你到底图什么？”
许灼收起了玩笑的语气，神情变得认真了几分顾星野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一顿，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她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安安静静的黎伊一，没有立刻回答。
许灼继续说道：“你时间宝贵，结果你现在又是免费当模特，又是开车当司机，还主动关心我们工厂的生产进度，这不合理。”
“从商业角度看，你的行为完全不符合逻辑，你投入的时间和精力，远远超过了你能获得的潜在回报，别跟我说是因为我，这个人情债的价值还远不足以让你做到这个地步。”
许灼这次说的十分明白。
他确实欠顾星野人情，说会无条件答应她一件事。
但这份人情的分量还没重到能让一个超模心甘情愿地来扶持一个学生创业团队。
这背后一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车厢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灼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过了许久，顾星野才重新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
“许灼，你觉得，模特是什么？”
“恩？”许灼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
“是行走的衣架？是设计师意志的延伸？还是品牌方用来贩卖商品的漂亮工具？”她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许灼想了想，坦诚地回答：“都是。”
“没错，都是，我穿着几十万的高定，走在全世界最华丽的t台上，接受着无数闪光灯的洗礼，在外人看来，风光无限，对吧？”
顾星野的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
“但实际上，那件衣服不属于我，那个妆容不属于我，甚至连我在镜头前的情绪，都不是我自己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开着车，情绪看上去并未被影响，甚至没忘了转弯的时候打转向灯。
“我见过太多才华横溢的设计师，为了迎合市场，把自己磨得毫无棱角，也见过太多昂贵的奢侈品，除了logo之外，空洞得一无所有，这个行业，华丽，但也很虚无。”
许灼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顾星野展露出如此感性。
上次还是在酒吧喝酒那次。
她说她既是顾星野，同样也是era。
现在，那个强大又自信的era，似乎在此刻被她暂时放在了一边。
“直到那天，我收到了你发的那个文档。”
顾星野的声音缓和了下来。
“我看到了那些设计稿，看到了黎伊一母亲留下的笔记，那里面有一种东西，是现在这个圈子里最稀缺的。”
“是什么？”许灼轻声问道。
“是爱。”
顾星野说出这个字时语气很轻。
“那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爱，一个设计师对作品最纯粹的热爱，它不是为了卖给谁，也不是为了迎合什么潮流，它本身就是完整的，是一个天才倾注了所有心血的礼物。”
她深吸一口气，做出总结：“所以我不是在帮你，也不是在做慈善，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一件有灵魂的作品，被这个无聊的市场所埋没，而且”
顾星野通过后视镜与后座的黎伊一四目相对。
“我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点点过去的影子。”
顾星野的目光变得柔和下来。
“一个躲在自己世界里，有点笨拙，却拥有着让所有人都嫉妒的才华的天才，这样的人如果不发光那就太可惜了。”
一番话说得坦诚无比。
许灼彻底明白了。
顾星野不是在投资灼燃衣品这个品牌。
她是在守护一份她所向往和珍视的纯粹。
这大概就是天才之间的惺惺相惜？
车内的气氛因为这番真心话而变得温暖起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黎伊一在后座上攥紧了衣角。
她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就在许灼以为这段对话会就此结束时，后座突然传来了一个细微，但无比清淅的声音。
“我妈妈
”
黎伊一抬起了头。
她看着顾星野的背影认真地说道：“她也一定会，很感谢你。”
顾星野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易察觉地紧了一下。
她没有回头。
只是从鼻腔里轻轻地“恩”了一声。
但许灼看到。
她那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的嘴角，此刻却抿成了一条温柔的线。
奔驰大g平稳地驶入了临江大学城的范围，最终停在了许灼租住的小院门口。
三人落车。
顾星野摘下墨镜。
那双美丽的眼眸在夕阳的馀晖下显得格外清澈。
她恢复了往常那副慵懒随性的模样，对着许灼和黎伊一扬了扬下巴。
“行了，送到地方了，我走了。
“路上小心。”许灼说道。
“恩。”顾星野点点头，转身准备上车。
但在拉开车门的一瞬间，她象是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来，对着许灼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对了，别忘了。”
“你还欠我一个很大的人情。”
说完，她不再停留，潇洒地坐进驾驶室。
汽车发动，扬长而去。
许灼和黎伊一站在原地，目送着那台黑色的硬派越野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许灼看着顾星野离开的方向，无奈地笑了笑。
这个女人真是帅不过三秒。
刚刚营造起来的温情气氛，瞬间就被她最后那句带着浓浓资本家气息的催债给打破了。
不过，他现在再听到这句话感觉却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他转过头，发现黎伊一还怔怔地望着远方，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
许灼本以为黎伊一会说点什么温情的话。
结果她张嘴就是：“era不会就是你之前和我说过的那个患有精神分裂症的朋友吧？”
许灼之前为了安慰黎伊一，和她说过顾星野的故事。
许灼干笑两声，反驳道：“人家只是心态好，不是精神分裂。”
黎伊一“哦”了一声，转身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