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半个月前在回泉州的路上就跟我说过,咱们这一路回来,尾巴后面就不干净。没想到这帮孙子还真敢跟到泉州来!”
他霍然起身,抓起旁边的战刀就要往外冲。
“走!带上兄弟们!我去把这窝耗子给端了!”
“将军且慢!”斥候连忙拦住他,“国公爷有过吩咐,若是发现了这帮人,切不可打草惊蛇,要先先禀报他老人家!”
“呃”
李剑仁迈出去的脚硬生生地收了回来。
他挠了挠头,虽然心里痒痒,但老大的话,那就是圣旨。
“行吧,行吧!真麻烦!”
他嘟囔了一句,重新披上战甲。
“你,去盯着那帮孙子,别让他们跑了!我这就去国公府找老大!”
临时国公府,书房。
林凡正站在一副巨大的泉州城舆图前,手里拿着一支朱砂笔,在上面勾勾画画。
李灵儿端着一盏刚煮好的安神茶,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夫君,歇会儿吧。”她柔声道,“这图你都看了一上午了。”
“不累。”林凡接过茶盏,抿了一口,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舆图,“这泉州就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一天一个样,我得时刻盯着,免得长歪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李剑仁那标志性的大嗓门。
“老大!老大!耗子进洞了!”
话音刚落,李剑仁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带起一阵穿堂风。
李灵儿见状,无奈地笑了笑,识趣地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怎么?来了?”林凡放下茶盏,转过身,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惊讶,反而带着一种“早就料到”的淡定。
“来了!一共十二个!正如老大你所料,是从京州一路跟过来的!”李剑仁兴奋地说道,“现在就在‘悦来客栈’落脚。老大,咋整?是不是直接把他们”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急什么。”林凡白了他一眼,走到椅子旁坐下,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杀了他们容易。但这几只小虾米死了,咱们怎么知道他们背后的‘大鱼’是谁?怎么知道这‘黑蛇’的洞,到底有多深?”
林凡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这帮人,从京州一路跟到泉州,却没有在半路动手,反而等到进了城才露头。这说明什么?”
李剑仁挠了挠头:“说明他们胆子小?”
“错!”林凡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说明他们所图甚大!他们在半路动手,最多也就是杀我一个钦差。但他们跟到泉州,那就是冲着咱们的‘根基’来的!”
他指了指墙上的舆图,手指重重地点在了城南的那个红圈上。
“他们想要的,不仅是我的命,更是咱们的水泥配方、新式火炮的图纸,甚至是咱们还没建好的造船厂!”
“嘶——”李剑仁倒吸一口凉气,“这帮孙子,胃口不小啊!”
“胃口大不怕,就怕没那个好牙口。”林凡冷笑一声。
他站起身,走到李剑仁面前,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剑仁,听令!”
“末将在!”李剑仁条件反射般地挺直了腰杆。
“第一,传令下去,全城戒严!但要外松内紧!表面上,大家该干活干活,该吃喝吃喝,不要让那帮耗子看出破绽。但暗地里,神刀营的精锐要给我撒出去,把城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给我盯死了!”
“第二,派几个机灵点的兄弟,全天十二个时辰,轮班倒地给我盯着那帮‘客商’!我要知道他们吃了什么、拉了什么、跟谁说了话、甚至放了几个屁!但记住,只准看,不准动!除非他们要跑,或者是要去那些要害部门搞破坏!”
“第三,”林凡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加强造船厂、水泥厂和火药局的守卫!特别是造船厂那边,钱师傅正在铺设龙骨,那是咱们未来的命根子,绝对不能出半点差错!若是让一只苍蝇飞进去,我唯你是问!”
“是!”李剑仁大声应诺,眼中杀气腾腾,“老大放心!我这就亲自带人去船厂守着!哪只耗子敢伸爪子,我就剁了它的爪子!”
“去吧。”林凡挥了挥手。
李剑仁领命,转身大步离去,那背影,充满了如同下山猛虎般的气势。
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林凡重新走到那幅巨大的舆图前,目光在“造船厂”和“火药局”的位置上停留了许久。
“京州黑蛇”
他喃喃自语,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个象征着“造船厂”的红圈。
“看来,有些人是坐不住了啊。”
他想起了半个月前那封钉在车辕上的信,想起了那条狰狞的黑色海蛇图案。
对方显然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甚至对他在泉州的布局都有所耳闻。这种情报能力,绝不是普通的海盗能拥有的。
这背后,一定有着更深的势力在推波助澜。是朝中的政敌?是那些眼红海贸利益的世家?还是那个隔海相望的、一直觊觎着中原大地的岛国?
林凡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冰冷而又自信的弧度。
他并没有因为这潜在的危机而感到恐惧,相反,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感,正在他的血液中沸腾。
“想玩阴的?”
“好啊。”
林凡拿起朱砂笔,在舆图上,那个代表着“悦来客栈”的位置,重重地画了一个红色的叉。
那动作,就像是判官在生死簿上,勾去了一个名字。
“那就让咱们看看,到底是谁能笑到最后。”
他转过身,看着窗外那渐渐深沉的夜色,看着远处那即使在夜里也依旧灯火通明、充满了生机的泉州城。
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从容气度,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看来,要加快动作了。”
他轻声说道。
“老张的特种钢,老邓的炮弹,还有老王头的那把刀”
“得给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准备一份大大的惊喜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