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3日凌晨5时,坎皮诺斯森林附近的布楚拉河沿岸。
一辆编号142的四号坦克,当着一脸好奇的波军骑兵的面前,打开了炮塔舱盖。
由于车体后方正蹲坐着几名波军步兵,他们倒也没有第一时间开火。
一名上校从炮塔中探出了半个身子,看向这些略微警戒的友军骑兵。
他环视四周,问道:“你们是哪部分的?直属长官呢?”
一名骑兵就着周围的火光,看到了对方衣领上的校官军衔,连忙敬了个军礼。
“我们来自波莫尔斯卡骑兵旅,亚努沙特旅将恐怕还在渡河。”
旅将是波军特有的一种军衔,它不是准将,却又要比上校高了半级,有点类似于东方军队中的大校。
这支骑兵旅下辖16、18两个枪骑兵团,其中的第18团正是在图霍拉与李察合力抗击塔军的老部队。
“是马萨特勒兹上校的上级单位啊”坦克中露出上半身的李察默念道。
如此一来,面前这些骑兵,应该就是第16骑兵团了?
他再次俯视附近忐忑不安的骑兵:“走,带我去找你们的旅长。”
李察必须尽早与包围圈内的友军取得联系,而最直接的方式,就是通过颂唱手间的贴贴”,取得该集团军内部的通信信道。
骑兵们对视一眼:“可是长官,我们还有侦查任务”
侦察?
李察心道:在我面前提什么侦察?
世上没有比德鲁伊更好的侦察兵,如果有,那就是开挂的德鲁伊。
只要李察放飞一只乌鸦,方圆数公里范围内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李察拍了拍身下的这辆四号坦克,不客气道:“如果我这辆座驾被那些反坦克炮手当成塔军,遭到友军误击呢?”
这并不是杞人忧天,因为战场敌我识别一直是个困扰各国军方的大问题,新兵尤其容易出现误击。
二战不知有多少将军死于友军误伤,比如德国空军中将埃里希·弗雷森哈恩,就是在诺曼底登陆期间被己方装甲掷弹兵当成盟军空降兵,惨遭伏击当场身亡。
即便李察本人,在穿越前玩战术小队时,都不知误杀过多少友军,何况是在现实
作为李察的最强嘴替,弗雷迪也趁机打开了炮塔侧面的舱门,对着外面的骑兵说:“希米格维上校可是整场反击战的最高指挥,万一上校负伤,你们谁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
(四号炮塔舱门布局)
李察也顺便提了一句:“而且我们不认识人,也不认识路。赶快带路吧,朋友,时间就是金钱。”
骑兵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听从了面前这位长官的命令。
十几名骑兵拱卫着李察的四号,以慢速驶向滩岸边。
途中,他们两次路过友军反坦克火炮的设防范围。
而在进入火炮射程之前,李察会提前让骑兵通知炮兵不要射击。
一次,两次
带队的骑兵少尉惊讶极了,心道这个希米格维上校莫非开了心眼?
这些反坦克阵地的位置一直都在变动,连他们自己都搞不清楚,何况是一个外来人?
他们越发看不懂李察,态度也变得更加躬敬。
大概20分钟后,李察看见了远处绿色的【旅将】标记,于是让驾驶员停车。
“前面应该就是你们的旅长,派人过去通知一声吧,不要吓着他们。”
带队的骑兵少尉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李察一眼,然后带着一名士兵,策马奔向远方。
数分钟后,他带着一大群波军,回到了142号坦克面前。
李察看到一名带着旅将标记的军官来到队伍最前方,仔细打量着自己,于是起身离开了坦克。
他站在前方的驾驶舱上方,向骑在大洋马上的波军旅将伸出右手。
真是可惜,没有提前给这支反击部队起个代号。
比如38军,听上去就挺不错的
对面的旅将立刻握住李察的手,激动道:“我是亚当·亚努沙特,波莫尔斯卡骑兵旅旅长。我们所有人都听说过上校的英名,可惜一直无缘相见。”
这位亚努沙特旅将的眼神始终锁定在李察领口的军衔上,恐怕是对他的普升速度感到震惊。
想想也是—一李察在开战首日还是一名上尉,两周后却变成了上校
放眼整个军事史,就没有这样坐火箭一样普升的案例。
李察大致猜出了对方所想,但是他根本就不在乎。
反正这个上校是他凭借自己实力(外挂)挣来的,而不是通过走叔叔后门求来的。
反倒是便宜叔叔求着他,必须接受上校军衔,带领部队实施反击。
李察言简意赅:“我长话短说,波莫尔斯卡和大波黑兰尼骑兵旅已经渡河的部队,立刻准备对当面的塔军实施战术反击。”
现在已经是凌晨五点,马上就要天亮。
如果考虑到塔军飞行员平日里的运作模式,大概上午8点,就会有敌军的俯冲轰炸机抵达战场上空。
李察先是对着坦克内喊道:“艾丽莎,你去和骑兵旅的颂唱手对一下频率。
“”
然后,他又面色严肃地看向亚努沙特。
“我没有时间耽搁,部队先出发,具体作战部署,我会在路上通过颂唱手,和你们仔细说。”
说完,他便二话不说,返回坦克。
两名姑娘用贴贴”的方式获取通信频率后,李察便顺理成章地与大波黑兰尼骑兵旅取得了联系。
他让驾驶员发动坦克,然后通过艾丽莎,向第16、17骑兵团下达了命令。
“跟我来,我们去掏塔军30团的后门!”
不到两分钟时间,指挥权便成功交接。
亚努沙特看李察一副雷厉风行的模样,一时未能缓过神来。
“这个希米格维,还真是特立独行”
亚努沙特从未见到过己方的军队统帅,会直接冲锋在最前线。
塔军装甲师师长通常靠前部署,可这种靠前也不是像李察这样,驾车在第一线直接参与战斗。
对方难道就不怕枪炮不长眼,被敌军反坦克炮当场击杀吗?
想不通啊
周围的骑兵们见状,也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让这一个外行人指挥骑兵,真的能行吗?”
“他不会让我们强冲塔军的机枪和火炮阵地吧?”
波莫尔斯卡骑兵旅曾是波莫瑞集团军下属部队,只是波兹南、波莫瑞集团军合流以后,为了实施布楚拉反击战,便将所有骑兵全部转移至波兹南集团军的指挥串行。
第16枪骑兵团当初在波莫瑞集团军时,是真的攻打过塔军的火炮阵地,结果在冲锋过程中,遭到了塔军发射的葡萄弹复盖
骑兵毕竟不是坦克,炮兵无论远近,都有各种手段对付他们。
亚努沙特摆了摆手:“先看看吧,这位希米格维要是没点实力,也不可能被总司令部专门指派,担负重任。”
至于李察的贵族身份?
比起绝大多数贵族派军官,李察自战争爆发以来始终冲杀在战斗的第一线,指挥部更是跟随坦克到处游荡。
仅凭这一点,他就成功搏得了波军骑兵的好感。
毕竟,有谁会不喜欢己方出现一名敢冲敢打,还能一直取胜的猛将呢?
同一时间,塔军第30步兵团。
虽然151团只是分出一个连实施牵制性骚扰,本质是让这批塔军不要干扰波军前进,可是博内上校非常明白,距离自己东面不到一公里的位置上,就是至少一个团的波军主力。
如果对方掉头侧击,已经被彻底打残的30步兵团,恐怕连半小时都支撑不住。
偏偏身后那些波黑兰尼骑兵又象一群幽灵一样,死死咬在他的屁股后面。
除了直接遭受的威胁外,波军那些该死的炮兵更令人头疼。
在30团撤退过程中,不断有迫击炮弹落在行军队列中,对步兵造成杀伤。
看着在步兵行军队列中爆炸的60、81毫米炮弹,博内上校愤愤地骂了一声。
“真是一群见鬼的波黑兰尼人!”
他已经尽可能地让队伍拉开间距,可是旷野中的步兵毕竟没有掩体,而炮弹破片的最大杀伤距离动辄百米。
看到士兵们倒在后撤过程中,上校的心仿佛正在滴血。
也就是波军团一级的步兵炮远比塔军笨重,无法跟随部队快速机动。
不然的话,他们遭受的伤亡还会更加严重。
“这样下去不行!”
博内上校拉来一旁的通信兵:“告诉勒布上将:敌军骑兵紧紧咬在我们身后,侧翼还有波军步兵袭击,无法组织防御!我们急需援军!”
“上校!”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急匆匆地跑到博内上校面前。
“晒瑟!干什么?”博内没好气地骂道,“没见我正忙着吗?”
传令兵满脸惊恐:“我,我军后方出现我军坦克!”
“我军坦克?”博内顿时被搞懵了。
“准确来说,是敌军驾驶的我军坦克!”传令兵扯着嗓子大呼小叫,“施泰因上尉说,他们已经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