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雪岭关外,寒风如刀。沈青禾一行六人悄然出关,马蹄裹布,铜铃摘除,借着未散的夜色向黑云笼罩的区域潜行。白九留守关城布阵,临行前将一枚北斗玉符交给沈青禾:"此符与阵相连,危急时捏碎,可引龙脉之力瞬归。"
越靠近黑云,空气中弥漫的腐朽气息就越浓重。枯萎的草木上覆盖着诡异的暗红色结晶,踩上去会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沈青禾右臂的龙纹持续发热,与地底深处被扰乱的龙脉产生共鸣,传递着警示与不安。
"停。"萧临渊突然举手示意,太虚镜从袖中滑入掌心,镜面泛起不正常的暗红色,"前方有埋伏。"
柳莺儿右眼金光骤亮,扫过枯木丛生的荒野:"不是活人是尸傀!至少二十具,潜伏在枯木后。"
话音刚落,枯木丛中传来骨骼摩擦的咔咔声,一具具浑身长满暗红晶体的"人形"摇摇晃晃地站起。它们有的穿着牧民服饰,有的披着残破的铠甲——正是那些失踪的边民和斥候!
"小心别被那些晶体划伤!"林婉柔迅速分发药丸,"含在舌下,可防邪气侵体!"
第一具尸傀扑来时,沈青禾寒魄剑出鞘,紫气如虹,瞬间将其劈成两半。然而落地后的尸骸竟蠕动着重新拼接,晶体疯长,转眼又站了起来!
"普通攻击无效!"萧临渊太虚镜金光扫过,暂时定住几具尸傀,"必须摧毁核心!"
赵清玥眉心星瞳光芒大盛:"在它们心脏位置!"
柳莺儿双手结印,右眼射出一道金光,精准穿透一具尸傀的胸口。暗红晶体核心碎裂,尸傀这才彻底倒地。众人立刻调整战术,集中攻击心脏。
激战正酣,沈青禾突然感到龙纹剧烈刺痛,猛地抬头——黑云深处,一道赤色光柱冲天而起,随即传来低沉的轰鸣,仿佛某种庞然大物正在苏醒!
"赤渊有变!速战速决!"
她不再保留,龙脉紫气全面爆发,寒魄剑横扫,一道弧形剑气瞬间清空前方十余具尸傀。众人抓住机会突破包围,向光柱方向疾驰。
越深入黑云区,环境越发诡异。地面开始出现纵横交错的裂痕,裂缝中渗出暗红色黏液,散发着刺鼻的硫磺味。空中飘浮着细小的晶体颗粒,吸入后会引发剧烈咳嗽和眩晕,全靠林婉柔的药丸抵御。
"前面就是古城遗迹!"赵清玥指向远处。
残垣断壁间,一座半坍塌的黑色金字塔状建筑矗立在裂谷边缘,塔顶悬浮着一颗巨大的赤色晶体,正源源不断地吸收着黑云中的能量。塔下十几个黑袍人围成一圈,正在进行某种仪式。
"星奴余孽!"萧临渊眼神锐利,"他们在催化那赤色晶体!"
沈青禾龙纹感应到晶体中蕴含的恐怖能量:"必须阻止他们!"
众人刚要行动,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裂谷中伸出数十条暗红触须,每一条顶端都长着一只狰狞的赤眼,朝众人袭来!
"赤渊之眼!"柳莺儿惊呼,"是古籍记载的'千目魔君'的触须!它真的存在!"
触须速度极快,一名躲闪不及的禁军被缠住脚踝,瞬间拖向裂谷!萧临渊太虚镜金光一闪,斩断触须,但那名禁军已浑身泛起暗红,痛苦地抓挠着自己的喉咙。
"退后!"林婉柔一把拉开同伴,银针如雨,封住禁军周身大穴,随即灌下一瓶药液。禁军吐出一大口暗红黏液,这才捡回一命。
"普通兵器伤不了这些触须!"萧临渊额头沁出冷汗,太虚镜的金光对触须效果有限。
沈青禾寒魄剑紫气纵横,斩断数条触须,但更多的从裂谷中涌出。危急时刻,赵清玥突然盘膝而坐,眉心星瞳完全绽放:"为我护法!我要施展'星陨术'!"
柳莺儿立刻布下防护阵法,萧临渊与沈青禾一左一右挡住袭来的触须。赵清玥双手结印,星瞳射出一道璀璨银光,直冲天际,竟短暂地驱散了部分黑云,引下一束纯净星光!
"落!"
星光如银河倾泻,轰击在赤色晶体上。晶体表面出现裂纹,黑袍人中有几个当场爆体而亡,剩余的惊慌失措地加快念咒速度。
裂谷深处传来愤怒的咆哮,地面裂痕迅速扩大,更多触须伸出,其中几条格外粗壮,赤眼中竟浮现出类似瞳孔的结构!
"它在进化!"柳莺儿声音发颤,"千目魔君正在适应星力攻击!"
沈青禾知道不能再拖,她将龙脉紫气催到极致,寒魄剑化作一条紫龙直扑赤色晶体:"掩护我!"
萧临渊太虚镜全力爆发,为她在触须狂潮中开出一条路。林婉柔的药粉在空中形成防护雾障,柳莺儿的金光不断点射触须赤眼。赵清玥则持续引导星光,压制晶体修复速度。
沈青禾飞身跃上金字塔残壁,几个起落逼近塔顶。就在她挥剑斩向晶体的刹那,一道黑影从斜刺里杀出——是星奴首领!他手持一柄暗红晶体长剑,格挡住了寒魄剑!
"真龙天子?"首领狞笑,"正好用你的血完成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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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剑相击,火花四溅。沈青禾惊讶地发现对方的晶体剑竟能吸收部分龙脉紫气!下方,随着仪式继续,裂谷中升起一团巨大的暗红雾团,雾中隐约可见无数赤眼开合,一个古老而邪恶的意识正在苏醒!
"没时间了!"她一咬牙,故意卖个破绽,让晶体剑刺入左肩,同时右手寒魄剑全力劈向赤色晶体!
"陛下!"萧临渊目眦欲裂。
剑落,晶体碎!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赤色晶体的碎片如雨四溅。星奴首领被冲击波掀飞,黑袍人死伤殆尽。裂谷中的暗红雾团发出痛苦的嘶吼,触须疯狂舞动,但明显失去了之前的协调性。
"成功了?"林婉柔扶起受伤的同伴。
"不还没完!"赵清玥面色惨白,"千目魔君只是暂时失去了现世的媒介,它正在强行突破封印!"
果然,碎裂的晶体下方,金字塔顶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恐怖的吸力从中爆发,飞沙走石都被卷入其中。几个受伤的黑袍人惨叫着被吸进去,瞬间化为血雾!
"撤退!"沈青禾捂着流血的肩膀下令,"回雪岭关从长计议!"
众人且战且退,但吸力越来越强,普通马匹早已被卷入裂谷。危急关头,沈青禾捏碎了北斗玉符——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龙脉连接被切断了!"她震惊地发现右臂龙纹失去了感应。
"是千目魔君的领域!"柳莺儿绝望地喊道,"它在干扰一切空间法术!"
吸力骤然增强,众人抓住地面凸起的岩石,却仍一点点滑向深渊。眼看就要全军覆没,沈青禾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盒——那是离开寒山寺前,白九交给她的最后保命之物。
"闭眼!"
她打开玉盒,刺目的白光爆发,瞬间充满整个空间。吸力戛然而止,众人趁机爬离洞口范围。白光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浮现,依稀是明慧大师的模样。
"兄长?"沈青禾难以置信。
虚影没有回应,只是双手合十,一道纯净的日月之力暂时封印了洞口。随即,虚影消散,玉盒化为齑粉。
"快走!这封印撑不了多久!"萧临渊拉起沈青禾。
众人互相搀扶着逃离古城,背后传来千目魔君愤怒的咆哮。黑云开始收缩,向裂谷聚集,显然是在积蓄力量准备下一次冲击。
回到雪岭关时已是深夜。白九看到狼狈不堪的众人,尤其是受伤的沈青禾,老脸煞白:"老臣失职!竟让陛下涉险至此!"
"不怪院首。"沈青禾虚弱地摆手,"是我们低估了千目魔君的力量。它比玄阴宗主更古老、更强大,而且"她看向包扎好的左肩伤口,那里的血肉中已有暗红晶体在缓慢生长,"它能污染龙脉之力。"
林婉柔正在用特制药液为她清理伤口:"这晶体在模仿龙脉结构太可怕了。若不尽快清除,恐怕"
"赤渊古城是封印千目魔君的关键。"赵清玥疲惫地说,"星奴余孽破坏了部分封印,我们虽摧毁了催化晶体,但魔君已经半苏醒。它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足够强大的容器。"
萧临渊猛地抬头:"真龙天子和龙脉!"
室内一片死寂。沈青禾苦笑:"所以它特别'关照'我。"
"必须重新封印它。"白九捋须沉思,"但需要完整的古法,和足够的力量。"
"古籍也许雪岭关的藏书"柳莺儿突然想起什么,"周将军说过,关内有座古楼,收藏着历代守将的见闻!"
周振武被紧急召来,闻言立刻带路:"古楼确实有!最顶层还封存着一些上古竹简,据说是建关时从古城带出来的!"
古楼顶层尘埃满布。众人翻找许久,终于在一口青铜箱中发现了几卷残缺的玉简。赵清玥用星瞳解读上面的古老文字:
"千目魔君,贪噬之星残骸所化好食龙气周天星辰大阵可镇需日月同辉之力为引四象圣兽之血为媒"
"四象圣兽?"林婉柔疑惑。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白九解释,"象征四方守护的灵兽。但这些都是传说中的存在"
"不。"沈青禾若有所思,"也许不必是真正的圣兽。龙脉可代青龙,我的寒魄剑自带白虎肃杀之气,清玥的星瞳蕴含朱雀星火,而柳莺儿的右眼吸收了蚀月星力后,正合玄武的至阴至寒。"
萧临渊补充:"再加上太虚镜的时空之力和婉柔的生机药道,或许能模拟出完整的四象之力。"
"但最关键的是'日月同辉之力'。"赵清玥忧虑道,"寒山寺的日月泉太远了,而下次真正的日月同辉天象要等三个月后"
沈青禾看向自己的左肩伤口,那里的暗红晶体在龙脉压制下暂时停止了生长:"也许不必远求。"
她缓缓卷起右臂衣袖,露出完整的龙纹:"龙脉在我体内,昭阳记忆在临渊体内,星瞳在清玥眉心,锁之符文在莺儿与婉柔之间这不正是另一种'日月同辉'吗?"
白九浑身一震:"陛下是说以人为阵?但这风险太大!一旦失败"
"我们没有选择。"沈青禾目光坚定,"千目魔君不会给我三个月时间。趁它刚受重创,必须立刻反击!"
她环视众人,看到的是同样坚定的眼神。萧临渊单膝跪地:"臣愿同往。"其他人纷纷效仿。
"好。"沈青禾扶起他们,"今夜准备,明日再战赤渊!"
窗外,雪岭关的灯火在寒风中摇曳,而远方的黑云正在重新聚集。一场关乎王朝命运的大战,即将在这极北之地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