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源被宋若薇一番话惊得僵在原地，喉结重重滚动了几下。
“夫人，你这话我听不懂啊。”
宋若薇撇了撇嘴，眼底却藏着几分狡黠的笑意，缓缓俯身趴在他胸前。
“夫君是聪明人，怎会听不懂妾身的话？
不过夫君大可放心，不管是那红衣仙子，还是玉冰公主，妾身都不会反对。
反正夫君本就不是大干血脉，一个公主的身份，又算得了什么？”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李世源心上，让他浑身骤然绷紧。
不是大干血脉，其中的深意，再明白不过。
“夫人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见他坦然承认，宋若薇忽然想起什么好笑的事，忍不住笑出了声，肩头微微颤斗。
李世源心头一动，试探着问：“是洞房那晚？”
宋若薇伸手紧搂住他的脖子，笑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缓过来，温热的气息喷在李世源耳边。
“大干四皇子若是连合欢之礼都一窍不通，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
听着她这调皮的语气，李世源苦笑着摇了摇头。
回想当时，宋若薇将手中酒盏递到他唇边，他便顺势饮尽了杯中酒，原来从那时起就怀疑自己了。
他手上微微用力，攥住宋若薇的良心，眼神里带着几分故作凶狠的调侃。
“好你个刁钻的才女，原来早就开始算计为夫了，看来往日里的鞭打还是太轻了。”
宋若薇脸颊瞬间染上红霞，想起往日里的种种纠葛，“鞭打”二字让她浑身泛起一阵热意，声音也软了下来。
“夫君饶命，妾身再也不敢了。”
“既已知错，那便如实招来，这些日子你的种种举动是不是都在试探为夫？”
宋若薇抬起杏眼，眼底水汪汪的，语气满是诚恳：
“妾身确实有过试探，可夫君也该知晓自洞房那晚起，我便将自己的身世尽数告知了你。
无论夫君是不是大干皇子，对我而言都不重要。
比起那冰冷的皇子身份，妾身更喜欢现在这样真实的夫君。”
李世源心中一暖，明白了她的心意。
“看来我早该对夫人坦诚一切，免得让你这般辗转试探，险些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宋若薇见他并未真的生气，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
“夫君，其实到了如今，你完全不必再在乎这重身份了。
乾灵帝的心思早就不在夺嫡之上了。
在妾身看来，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将皇位传给任何一位皇子，太子不过是他立出来的幌子罢了。”
李世源眉头骤然拧紧，沉声道：“此话怎讲？”
“乾灵帝之所以设立太子之位，不过是为了平息朝中的议论，堵住悠悠众口，并不是真想传位。”
宋若薇顿了顿，继续说道。
“金佛寺那歹毒大阵便足以看出端倪。
他布下那大阵，并非为了对付旁人，而是为了给自己延寿。
妾身若所料不差，他的最终目的是想长生不死，永远霸占皇权，做这大干王朝永世的主人。”
李世源瞪大了双眼，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这未免太过想当然了！世人皆有生死，就算他将所有皇子乃至大干皇族尽数屠戮，也不可能真正长生不老。
夫人，你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宋若薇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内心也渐渐平静下来，语气笃定：
“那可未必。
他早就被‘吞气灭运’这种歹毒的阵法蒙蔽了心智，绝不会轻易罢手的。
儿子没了，还可以再生。皇族血脉断了，可以再找女子延续。
只要他还活着，就能永远掌控一切。”
李世源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浑身发冷。
他不由得回想起前世那些追求长生的帝王，但凡有一丝可能，他们都绝不会放过，哪怕要付出天大的代价。
世间女子何其之多，对乾灵帝而言不过是垂手可得。
只是将自己的血脉当成牲畜一般豢养，这般心思，实在太过可怕。
“如此腐朽的王朝该当推翻创建新的秩序，倒也是顺天应命之举。”
宋若薇连连点头，眼中满是崇拜的光芒。
“夫君才是最英明神武之人。
妾身相信，日后夫君定会成为大干国未来的君主。”
“哈哈，爱妃说得真好，等回到寝宫，朕一定好好奖赏你。”
李世源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
两人相视一笑，这一刻，彼此的心彻底紧紧绑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割。
回到玉王府，两人在若兰若梅惊愕的目光中进入寝宫。
她们文静淡然的小姐怎么会变成这样，一直在寝宫门外守到第二天还没想通。
乾灵帝虽然早已下了圣旨，封锁金佛寺的消息，可世间哪有不透风的墙？
不过一日光景，整个大干皇城便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
还有许多人结伴前往金佛寺查看，见到的却只有一片狼借的废墟。
一时间流言四起。
“你们听说了吗？金佛寺一夜之间就被毁掉了！”
“何止是被毁了，我听说数十位皇子在同一天全都死了，尸骨无存，比之前大皇子的下场还要凄惨！”
“我还听说，有人在金佛寺布下了歹毒的大阵，想要颠复我大干国呢！”
流言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整个皇城都被恐慌的氛围笼罩。
联想到不久前大皇子的离奇暴毙，所有人都敏锐地察觉到，这背后定然有一只巨大的黑手在暗中搅动风云。
朝中官员更是人人自危，整日提心吊胆，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乾灵帝得知消息泄露，龙颜大怒，当即下令彻查流言的源头，凡是散播谣言者，一律严惩不贷。
可越是压制，流言传播得就越是迅猛，甚至有人开始暗中猜测，那布下歹毒大阵的黑手，就是皇权中心的某个人。
又过了两天，乾灵帝再次下了圣旨，宣布取消生辰庆典，全力追查金佛寺一事的真相。
太子府中，太子李世成面色阴沉地坐在首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显露出他内心的烦躁与不安。
他身旁，一位谋士躬身低声道：
“太子殿下，金佛寺之事闹得沸沸扬扬，陛下虽下令封锁消息，却已无济于事。
如今朝野上下人心浮动，正是殿下收拢人心的好时机。”
李世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语气带着探寻：“收拢人心？”
谋士躬敬地点头，继续进言：“若殿下此时能站出来稳定朝局，查明事情真相，必定能赢得百官的拥戴。
属下听说玉王殿下在金佛寺中崭露头角，若是能将他拉拢过来，也能为太子殿下增添一大助力。”
李世成缓缓点头，沉声道：“此言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