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关站在原地,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本不想理你,但你既然取死有道,就别怪我了。”
随后他袖中的拳头微微握紧,又缓缓松开,他清晰地感受到周围投来的或同情、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他并未立刻发作,而是默默记下了荣煜几人离去的方向,随后如同一个真正受了欺辱又无可奈何的散修般,颓然离开了交换会。
是夜,流云城外三百里处,一片树林茂密的山峦间,孟关隐匿于一块巨岩之后,气息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早已通过白日的暗中追踪,摸清了荣煜等人的落脚点,一处荣家在此城设立的别院,别院内只有几名筑基期修士负责管理,此刻,他正静静等待着。
约莫子时,四道遁光自流云城方向飞来,落入别院之中,正是荣煜与其三名随从,别院虽有禁制,但在孟关看来,却是漏洞百出。
他耐心等待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估摸几人已然放松警惕,这才悄然行动,空影遁施展之下,他如同无形鬼魅,轻易穿透了别院外围的警戒阵法,潜入内部。
别院书房内,荣煜正志得意满地把玩着那枚破灵果,对三名随从笑道:“今日运气不错,白得一枚五百年破灵果,那蠢货散修,还想从本公子手里换东西?怕是此刻还在心疼吧?哈哈!”
一名随从奉承道:“三少爷洪福齐天,那等蝼蚁,能得少爷一句承诺,已是天大的造化。”
另一人则略显谨慎道:“少爷,此地毕竟不是碎星城,我们此行身负要务,还是不宜过多招惹是非,以免节外生枝…”
荣煜不耐地摆摆手:“能有什么枝节?不过一个散修罢了,况且,此次任务完成,那东西已然到手,今日逍遥快活一番,明日我们便通过传送阵返回,神不知鬼不觉…”他话未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书房内的空间微微扭曲,一道黑白身影如同从水墨画中走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四人面前,正是孟关,他此刻已恢复了本来容貌,神色平静,目光却冰冷如刀。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我荣家别院!”荣煜先是一惊,待看清孟关容貌,发现是一张他不认识的面孔,随后厉声问道。
那三名金丹后期的随从反应极快,瞬间祭出法宝,将孟关围在中央,神色凝重,此人似乎是瞬移而来,能够瞬移的…难道是元婴修士?几人越想越害怕,但是却不敢退,只能硬着头皮围着孟关。
孟关目光扫过荣煜,嘴角泛起一丝冷意:“荣三少爷真是贵人多忘事,白日在下的破灵果,可还合你的口味?”
荣煜瞳孔一缩,瞬间明白过来,白日那散修竟是此人伪装,他心中又惊又怒,厉声道:“好胆!竟敢戏弄本少爷,还敢来本院撒野!给我拿下,死活不论!”
三名金丹随从齐声应诺,刀光剑影瞬间笼罩孟关,这三人配合默契,法力联袂,显然擅长合击之术,威力不容小觑。
然而,孟关面对袭来的攻击,他不闪不避,背后虚空之中,七十二柄地煞修罗刀无声无息浮现,乌光连成一片,森然煞气冲天而起。
“修罗刀阵,起!”
低沉的声音响起,七十二柄长刀如同拥有生命般呼啸而出,瞬间布下完整刀阵。
乌黑刀光交织成死亡罗网,将那三名金丹后期随从连同他们的法宝尽数卷入其中。
刀阵之内,煞气侵蚀,刀罡纵横,那三名随从居然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没有坚持住,他们的法宝灵光在修罗煞气的冲击下迅速黯淡,护体灵光更是如同纸糊般破碎。
瞬息间,便接连发出惨叫,被无数刀罡绞杀成漫天血雾,被煞气湮灭。
荣煜眼睁睁看着三名修为比他高的手下,在对方刀阵下顷刻毙命,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如纸。
他不过金丹中期修为,平日依仗家族势力作威作福,何曾见过如此狠辣酷烈的手段?
“你…你要干什么?你不能杀我!我乃荣家三少爷,我祖父是元婴老祖荣尧东,你若动我,荣家必与你不死不休!”荣煜色厉内荏地尖叫,一边慌忙祭出一面蓝色小盾护住周身,一边掏出一枚传讯符试图激发。
孟关眼神漠然,并指如刀,隔空一点,一道凝练至极的灰白指劲后发先至,精准地点在那蓝色小盾之上。
“咔嚓!”
小盾灵光瞬间溃散,指劲穿透盾身,余势不衰,直接洞穿了荣煜的丹田气海。
荣煜身体猛地一僵,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与绝望,鲜血自嘴角汩汩涌出,他手中的传讯符刚刚亮起微光,便随着他生命的流逝而黯淡下去。
孟关袖袍一卷,将其尸体与那三名随从的储物袋一并收起,同时催动小塔,将四道刚刚逸出的魂魄摄入第三层空间囚禁起来。
他动作迅捷,弹出一道真火,将现场斗法痕迹与血迹尽数焚毁,随即神识扫过整个别院,将剩余的几名筑基修士一并清除,确认再无他人后,迅速来到了别院深处的传送阵所在。
做完这一切,他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寻了一间静室,开始检查荣煜的记忆珠。
神识沉入,一幅幅画面与信息流淌而过,孟关很快便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原来,荣家虽是碎星城三大家族之一,但实力较之排名第二的刘家却弱了一筹,且两家素有旧怨。
此次荣煜秘密前来流云城,竟是因荣家安插在此城的暗桩,意外获得了一份有助于结婴的天地灵物,万年地心乳!
此等神物,足以让任何金丹修士疯狂,更是家族延续的底蕴,荣家本欲派遣元婴修士前来接应,但荣家几名元婴修士要是随便有一人来这里,那目标就太大了,若是被对头刘家察觉,一定会从中作梗。
几经权衡,最终决定派出生性纨绔、喜好四处游荡的荣煜前来,并故意未让元婴客卿灵石散人跟随,制造出他只是寻常出游的假象,以麻痹刘家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