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在这精纯无比、品阶极高的太阴本源之气引动和催化下,这些潜藏的驳杂之气竟被纷纷激发、放大,如同沉渣泛起,试图融入新生的虚印结构之中。
若任由其发展,即便勉强凝聚出八虚印,也必然是根基不稳,内含瑕疵,届时非但无法达到阴阳完美交融、引动丹破婴生的境地,反而可能在冲击元婴的关键时刻,因这些杂质导致气血逆冲、阴阳失调,后果不堪设想。
“这…竟是根基早已埋下隐患。”孟关缓缓收功,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想起当年修为尽失时,为了恢复自身的修为,也为了尽快恢复小塔的功用,确实曾饥不择食地吸纳过不少品阶不一的阴寒资源,却未曾想留下了如此严重的后患。
如今隐患爆发,他必须立刻停止吸纳太阴本源,否则虚印凝聚越多,杂质融入越深,日后想要剔除便越困难,甚至可能彻底断送道途。
可若停止修炼,仅凭如今二实六虚的烛龙印,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突破金丹圆满,凝结元婴更是遥遥无期。
北冥玄境开启在即,其中机缘与凶险并存,要是里面有能够让其破境的机缘,却因为这些问题导致无法破境,那自己以后再想要凝结元婴都困难了。
一时间,孟关陷入了两难之境,他眉头紧锁,反复内视着那几枚光华之下隐现杂色的虚印,苦思解决之道,寻常的淬体法门,恐怕难以剔除这种已与极阴气血近乎融合的根基杂质。
就在他一筹莫展,甚至心生焦躁之际,一直沉寂于丹田小塔二层,那枚得自极阴地穴、平日里毫无动静,只是自行缓缓吸收塔内清辉以温养自身的阴阳魄珠,忽然毫无征兆地轻轻一颤。
那阴阳魄珠,据传能稳固神魂,感悟生死,对修士突破境界有无上妙用,更是炼制身外化身和第二元神的绝顶材料。
当时小塔将其吸收后,从阴阳魄珠上汲取了一部分力量修复自身,最后阴阳魄珠也就一直待在清辉中恢复,孟关也没有炼制第二元神的法门,就一直将其收在小塔内,没想到今天它自己居然动了。
随即,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吸力,自珠体内传出,这股吸力并非针对外界灵气,而是直接作用在孟关的经脉与烛龙印之上!
孟关先是一怔,随即发现一丝蕴含杂质的极阴气血,被汲取出来接触那阴阳魄珠。
就在气血触及珠体的刹那,那缕气血中的驳杂之气,仿佛遇到了克星一般,竟被阴阳魄珠强行剥离、抽取出来,化作几缕色泽黯淡的烟气,迅速没入珠体之内,消失不见。
而剩余的那部分极阴气血,虽然总量减少了大半,却变得前所未有的精纯、凝练,其品质,甚至隐隐超越了之前依靠烛龙天阴水修炼出的气血。
“这阴阳魄珠,竟然还有淬炼、提纯阴属性气血之效?!”孟关心中又惊又喜,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线曙光。
他毫不犹豫,抓紧引动更多蕴含杂质的极阴气血,汇向阴阳魄珠,果然,魄珠来者不拒,将气血中的杂质一一滤出、吞噬,只留下最本源、最精纯的那部分极阴之力。
然而,伴随着杂质被剔除,孟关很快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被提纯后的极阴气血,总量锐减,原本已凝聚出清晰轮廓的第五枚虚印,此刻光华竟开始微微黯淡,体积也隐隐有缩小的趋势,就连早已稳固的第四枚虚印,也受到波及,光芒不如先前凝实。
吸纳十分太阴本源,经过阴阳魄珠的提纯,最终能留下的精纯部分,不足两成,这意味着,他修炼烛龙印的速度,将骤降数倍。
“欲速则不达,根基不稳,一切都是空中楼阁。”孟关很快压下心中的失落,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慢一些便慢一些,总好过自毁道途,有这太阴本源之地作为支撑,有阴阳魄珠保驾护航,不过是多耗费些时日罢了。
他调整心态,不再追求虚印的快速凝聚,转而将全部精力投入到这吸纳、提纯、凝练的循环之中。
过程变得极其缓慢且枯燥,他需时刻维持功法运转,引导太阴本源入体,又要分心操控气血流向,接受阴阳魄珠的淬炼,最后再将提纯后的精纯气血,小心翼翼地引导至背后,重新加固和凝练那几枚烛龙虚印。
每一个周天,都如同在钢丝上行走,需耗费极大的心神,原本预计数月便可凝聚的第五虚印,如今耗费了整整一年时光,方才彻底稳固下来,而其凝实程度与光华内敛之象,却远非之前仓促凝聚时可比的。
第六枚虚印的凝聚,更是缓慢。往往辛苦凝练数日的成果,一经魄珠提纯,便所剩无几,进展微乎其微。
在此期间,孟关也未曾放松对周遭环境的警惕,这玄冥殿深处死寂依旧,并未再出现阴煞之灵或其他危险。
只是那祭坛之上的暗色晶碑,偶尔会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流光,仿佛与遥远之处的某种存在隐隐呼应。
孟关心知,这很可能与北冥玄境的开启有关,他默默计算着时间,知道自己在此地停留已近两年,距离星衍执事所说的玄境开启之期,恐怕已不远。
这一日,他正如同往日般,耐心地进行着枯燥的淬炼与凝练,背后第六枚虚印终于艰难地凝聚出了一个大致的轮廓,虽然光芒黯淡,虚浮不定,但总算是迈出了关键一步。
就在此时,整座玄冥殿,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穹顶之上,簌簌落下无数尘灰与碎岩。
地面摇晃,那中央的黑色祭坛发出低沉的嗡鸣,坛身之上,那些古老的符文次第亮起,光芒远比孟关初至时所见要耀眼得多。
与此同时,祭坛下涌出的太阴本源之气,骤然变得狂暴起来,不再如之前那般温顺可控,而是如同决堤洪水般汹涌喷发!
孟关猛地睁开双眼,身形一晃,已退至大殿边缘,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剧烈震动的祭坛与狂暴的本源之气。